第二百九十七章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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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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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宁方生大吃一惊。

“是许尽欢主动要的你,而不是公主把你赏赐给他?”

阿满点点头,“公主是在百般不情愿的情况下,才咬牙把我送给他,为此,他还狠狠得罪了管应。”

眼看马上就要得手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要走,管应这样的好色之徒,怎么肯罢休,当场就朝公主咆哮起来。

公主虽然是皇家人,但管应到底是驸马的亲舅舅,怎么着都算是长辈。

“你猜许尽欢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哪怕是过去了很多年,阿满回忆起那一幕的时候,浑身的血液还是直往头顶冲。

他先是灌了自己一杯酒,然后把酒杯一扔,把身旁的女人一推,踉踉跄跄地走到管应身边,一把揪住他的前襟,笑眯眯地问:

“你是打算和我抢这个女人?”

管应仗着驸马,一向嚣张惯了,一个小小的画师在他眼睛,算个屁啊。

“抢了,怎么着?”

“不怎么着。”

许尽欢轻轻一笑,拳头直接打了上去。

有人来劝,有人来拉,许尽欢被几个侍卫拽着往后退,还不忘狠狠踢出一脚。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冲公主大吼大叫,你若不是仗着你那花瓶一样的外甥,你连跪在公主跟儿前的机会都没有……

放开我,我要把这只老狗打得一颗牙都不剩,一个个的都给你们脸了……”

“你知道吗,公主听到这两句话,眼睛唰的一下都亮了,而一旁的驸马怒火冲天,拳头紧握,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虽然是同床共枕过的男人,但阿满挖苦起来不遗余力。

“他可不就是个花瓶吗,什么本事都没有,却还觉得自己样样了不起,没有做出一番大业,是驸马这个身份困住了他。”

“公主再怎么样也是公主,身上流着的是皇族的血脉,驸马风流可以,管应放肆不可以。”

宁方生眼中流出些赞赏:“许尽欢看着不着调,实则是聪明的,他是替公主打的人,也是替公主吼出的那几句话。”

“只可惜啊,当时我只顾着害怕,什么都没有想到,只觉得这样冲动的男人,动不动就打人,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阿满水肿的脸上,露出羞愧。

“我还想着,他这么替公主说话,难不成真的和公主有一腿?会不会替公主报复我?”

宁方生看向阿满的眼神,微微一顿。

这话出来,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阿满陪伴了许尽欢这么多年,许尽欢却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因为,不匹配。

不匹配,不是指身份上的,许尽欢的出身也没有那么好。

而是格局。

阿满的格局,还是个只想着过好日子,会拈酸吃醋的庸脂俗粉,而许尽欢……

宁方生想着他对贺三做的那一切,突然在心里冒出了两个字——

悲悯。

而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宁方生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许尽欢哪怕做了阴魂,需要斩缘,还是对他们说,阿满是公主赏赐给他的。

就像他不需要贺三还那几万两银子一样,他也没把救下阿满,当成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看不下去,而已。

举手之劳,而已。

仅此,而已。

许尽欢,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赴死的真相是什么?

宁方生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似乎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阿满,后来呢?”

阿满浑浊的眼里,有了一点光。

后来,公主让她收拾收拾东西,跟着许尽欢走。

许尽欢却说收拾什么收拾,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满堂人,都笑了。

笑声中,许尽欢一把将她搂住,大掌在她的细腰上,狠狠拧了一把,摇摇晃晃地走出花厅。

从花厅到府门口的这一路,阿满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这个画师有没有银子啊?

住的是大宅子,还是茅草屋?

娶妻了没有?

是贤妻,还是悍妇?

他是让她做使唤丫鬟,还是抬成小妾?

他会不会像管应那样,也时不时的打她啊?

车帘一落,马车启动。

许尽欢放开了她。

车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满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用很沉的声音问她:“你叫阿满?”

她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我生的那天,正好满月,爹就给起了这个名字。”

“你爹没有姓吗?”

“还没来得及起大名儿,就被伶官带走了。”

男人没有接着再问下去,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般看着,浑身不自在,心怦怦地跳。

良久,他把目光移开:“你想做我什么人?”

“呃?”

阿满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间屋子,能避雨;一口饱饭,能活命;枕边人,没名没分也成,只要不挨打,不挨骂,不陪酒。”

“阿满,我满足你。”

他扔下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倒头就睡。

马车到了他家,有个姓罗的管家迎出来。

他醉醺醺地下车,对那管罗家道:“先把她安置在客栈,明天去买个二进的宅子,买三五个丫鬟,顺便再给她添置些衣裳首饰。”

罗管家目瞪口呆。

她也惊得目瞪口呆。

听到这里,宁方生忽然打断了阿满的话:“许尽欢的那个宅子,你后来有进去过吗?”

阿满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方生。

宁方生不等她回答,又问道:“从你认识他的第一天,到他死,你没有踏进过那个宅子半步,对吗?”

他怎么知道?

阿满硬着头皮点点头:“对。”

宁方生:“你甘心吗?”

阿满心底有惊涛骇浪,半晌,她低声道:“我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死都不甘心?

宁方生漆黑眸子里,有着与刚刚不一样的光:“所以,你对他有执念?”

“有。”

“为什么?”

阿满沉默了很久,一口气说了三句话。

“因为……这么些年,他只金屋藏娇了我一个。”

“因为……女人的心,都是贪的,我既要他的身子,也想要他的心。”

“因为……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从他说‘满足你’这三个字开始,就开始喜欢,一直喜欢。”

“到现在,还喜欢吗?”

“到现在,还喜欢。”

宁方生的神色,有些不怎么相信。

她已经嫁人了。

还有一双儿女。

她的执念是对从前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许尽欢这个人?

这时,只看阿满双手死死地交缠在一起。

“你信吗,就因为他说不喜欢我哭,从他说那句话开始,到现在,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这一回,轮到宁方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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