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玩什么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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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玩什么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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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式客厅,只余一盏壁灯昏黄,光影幽暗间,衬着陈在山铁青的半张脸。

“你干什么去了!”他目光看向陈克礼手里车钥匙,掷地有声低吼,“几点了!”

“我妈……找我吃顿饭。”

听话听音,陈克礼谎话几乎张口就来。

自小生存环境敏感,父亲情绪不对,他紧攥钥匙,一手下意识摸了下鼻尖。

“……”

一听姚蔓乔,陈在山蓦地垂下眼帘,肩膀陡然泄力一松,深深吁出一口气。

沉默清晰。

陈克礼杵在原地,略迈前一步。

“吃什么去了?”陈在山抬了抬手,示意他走近点,表情放缓不少。

“哦,嗯……”陈克礼抿唇,一掀眼皮回忆,乖巧坐在父亲对面沙发,“一个葡萄牙餐厅,新开的。”

闻言,陈在山嘴角勾起弧度,余光瞥他一眼,没接话茬。

“……”

陈克礼太阳穴突跳,脉搏被放大数倍。

他晚上确实有约,却不是和母亲姚蔓乔,而是陪二表哥陈克俭商K应酬。

没说实话,完全是拿捏父亲喜好。

毕竟,每每提到母亲,总会让陈在山记起,是他欠他们娘俩儿的。

突然一时无话。

陈在山手机屏幕一亮,他却纹丝不动。

“……”

父亲当过兵,最讨厌坐没坐相。

为在陈在山面前刷好感,陈克礼时刻谨记规矩,双膝并拢,掌心覆膝盖,绷紧后背坐得笔直,俨然一副标准军姿。

这时,他视线扫过,茶几上一摞牛皮纸文件袋闯入眼帘。

老式档案袋,卡头有棉线旋封,厚厚一沓,侧面看着沉甸甸的。

唛斯啤酒的机要文件。

陈克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读过机密,才算进入公司核心圈层。

那日送陈克己,偷听到的二姐陈克真电话,如今想来,不禁一阵怔忡,天旋地转。

所有困惑真相大白。

父亲明明不喜欢老三,却仍肯让其看文件,他呢,终究是不配了。

昏暗中,陈克礼双手不觉攥拳,暗恨。

陈在山觉察到他目光异样,只将手机倒扣,淡淡一笑没点破。

“老四,别再成天顾头不顾腚,你管着公关部,可甭让人说你监守自盗。”

“那个网红主播……”陈在山看他一眼,讳莫如深,留面子没往下说。

“……”

父亲措辞虽不精准,但敲打之意明显。

话音未落,陈克礼眉头紧蹙,第一时间表态,“是,爸,我知道了。”

“你去吧。”陈在山一摆手。

“爸,你也早点休息。”陈克礼躬身起立,如临大赦,硬着头皮转身,越走越快。

他不敢回头。

楼梯把角,陈在山看着他背影一闪,嘴角笑意陡然收紧。

姚蔓乔两小时前给他打过电话,她人在龙脉峪口泡温泉,怎么可能和陈克礼吃饭。

究竟是他娘们俩谁不老实。

陈在山滑开手机,秘书发来一张照片,会所门口两个侧影,除非他学会分身术了。

老四如今嘴里竟也没个实话了。

几遍深呼吸,陈在山如鲠在喉。

陈克礼回到房间。

四楼走廊尽头亮着一盏射灯,两侧的几个房间关着门,难得今天楼上只有他。

盥洗室里,挽袖卸腕表,陈克礼望向镜子,他眼底积蓄起一片阴翳,浓郁幽深。

看着眼眶发酸,他抬手揉捏眉心。

倏地,手机振动,一条新消息进来。

Grace:【什么时候有空,我哥想见你,有话要说。】

什么阿猫阿狗问题多。

陈克礼没回,径直滑掉对话框。

不过个把月闲来无事,多刷了点嘉年华而已,到底是谁在背后大肆宣扬。

要么是陈克俭,要么是陈克己。

他想不出陈家还和谁有直接利益冲突。

洗完澡出来,陈克礼躺床上刷了会直播,Grace今晚罕见地没上播。

犹豫再三,他点进她头像,单手敲字:【后天周日我接你。】

秒回。

Grace情绪价值拉满,【亲爱的不见不散!】还附带一张真人wink表情包。

看着她笑脸,陈克礼舌尖抵着上唇,嘴角抽动一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情难自已。

翌日,周六,七点刚过,天蒙蒙亮。

一阵急促强烈的闹铃划破美梦。

陈克己一激灵,瞬间惊醒,弹射着从床上一跃而起,啪地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腰酸背疼。

他怀疑昨晚是不是被人打了一顿。

按揉后腰,拾起手机,愤愤关掉闹钟,窗外,弘济医院刺眼红色灯箱已经熄灭。

几时起床比鸡还早。

陈克己双眼呆滞,来回拨弄发梢,试图让自己清醒,趿鞋去洗手间洗漱。

公寓楼下水隔音不好,楼上冲水声清晰可闻,陈克己不由皱眉。

鬼使神差,陈克己光着脚,地板温热,透过脚心传递,他不自觉想起浴室温存。

嘴角翻飞再次强压不住。

此时,流水音悦耳,陈克己哼着歌,忍不住摇头晃脑。

他找人查过弘济医院的护士排班,上一个大夜能休息两天,也就是说,他的常副护士长,有两天时间闲着。

一想到马上就能大战三百回合,陈克己立马精神百倍,连刮胡子都仔细不少。

七点半,弘济门诊大楼门口,陈克己双手揣兜,倒吸一口凉气。

候诊大厅里影影绰绰,人头攒动,就跟纪录片里春运时北客站似的。

怪不得裴家搞医疗来钱那么快。

他妈这哪是医院啊,分明是印钞厂。

人满为患,电梯就是客运现场。

饶是陈克己身型高大,和患者家属一比,压根挤不进去,足足等了四趟。

轿厢里,各种味道混合,他拧眉屏息。

好不容易熬到十九层,陈克己早被憋得耳根红到脖颈,拔脚冲出电梯,大口喘息。

弘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病区。

推开消防门,正对护士站,陈克己抬眼瞄见卫星电子钟红光。

七点五十。

说出来谁信,坐个电梯得二十分钟。

护士站里空无一人,陈克己左右探看,正想掏手机打电话,里面配药房有人出来。

他点颔,“美女,我——”

“又找常护长?”侯春田一眼认出他。

这大高个儿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上回是飞行夹克配精纺羊毛西裤,今天是皮夹克,款式相似,一看就价格不菲。

“……”

为什么会说又。

陈克己挑眉,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但他家教良好,笑着寒暄,“美女你真聪明!”

“常护长人呢?”他问。

侯春田一努嘴示意,“5床术前宣教。”

“谢了美女!”陈克己抬手,提步朝护士站东边去,边走边数床号。

切过阑尾,他知道什么是术前宣教。

房门虚掩,陈克己眼前一亮。

他的常副护士长挽个低髻,深蓝色线衫,下衬粉色制服,插兜站在床尾。

“你们护士说的是‘十二点以后不能吃’,我卡点吃总不算违规吧!”

“吃上那一口东西比什么都重要吗,玩什么文字游戏!”

“哎!你怎么说话!副护士长牛X啊!”

“不行就投诉!说了禁食禁水非要吃个鸡腿!”

“常——遇春,你给老子等着!我认识你们院长!”

“……”

还能让人在眼前把他老婆给欺负了。

越听越来气,陈克己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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