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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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红色灯箱与对面楼景观灯相对。
贺正文拉上窗帘,身后门锁响动,他回头看向病床上睡着的常遇春,再一抬眼。
“彭教授。”他打招呼。
工作场合称职务,贺正文时刻谨记。
彭越颔首,轻轻带上病房门,几步走到床头,小春呼吸均匀。
他下意识核对床头卡和点滴袋,多了看一眼,抬手调节输液流速,现在太快了。
十分钟前,他刚和父亲通过电话。
父亲目前在辖区派出所,配合警方处理袭医事件,母亲则和分管行政后勤的副院长,还在紧急开会,统一舆论口径。
互联网高度自由成了一把双刃剑。
“怎么样?”彭越问。
“孩子没保住……”
“……孩子?”彭越一愣,几不可察蹙眉。
从没听小春提过她怀孕了。
贺正文垂下眼帘,“孕囊十一周大小,外力撞击,没胎心了,主任安排明天手术。”
“……”
彭越喉头一哽,愤然一叹别过脸。
待平复两秒,扭头道:“今天辛苦你了,这儿有我陪着,你先回去吧。”
闻言,贺正文点头,手刀无奈一砍床尾,告辞转身。
脚步声轻柔。
“正文!”彭越低声叫住他,“别——”
“我知道大哥。”贺正文抢白。
别乱说话。
“多谢。”彭越点颔目送他出去。
壁灯晃眼。
彭越将亮度调到最低,脱掉大衣挂好,拉过身后一张椅子,解开西装纽扣,坐在床边。
常遇春额头沁汗,眉心微皱,呼吸不稳,眼皮簌簌抖动,像在做恶梦。
彭越起身拧了一块热毛巾,替她揩拭。
裤兜手机振动。
谢逍:【春怎么样?】
她怀孕了,孩子没了。
彭越长长吁出一口气,毛巾垫着手机,拇指悬停对话框良久,然后单手滑掉软件。
陈克己死哪里去了。
新兴CBD大厦高耸入云,外立面景观灯五光十色,妆点夜空,昭示着夜色中灯红酒绿。
鼎悦门外,豪车络绎不绝。
董天野守在门口,隔几秒朝里探头张望。
三个小时前,会议终于结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陈克俭和陈克礼不约而同提出用餐,那帮高管一呼百应,三哥又走不了。
他从弘济回来,饭局刚开始,现在吃了仨小时,茅台流水一样开,就是死活完不了。
耳鼻喉科病区说什么的都有。
奇怪的是,一提常副护士长,各个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一定有问题。
董天野进去找人,被小罗和几个脸生的拦住,对方一脸杀气,不得已他只好守在车里。
常遇春后背汗湿一片,翻了个身,手背一阵蛰疼,定睛一瞧,留置针回血。
点滴袋轻撞发出摩擦细响。
彭越抬眼,忙站起身,“醒了?”
“……”
常遇春翘起食指,这一袋药打完了。
她累极了,像陷在一片泥泞沼泽中,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脖子以下没有半点知觉。
液位只剩最后一段。
彭越摁动呼叫铃。
护士推门进来,“彭教授。”
彭越让出身前位置。
打过招呼后,三查七对,护士麻利挂上一袋新的,转头叮嘱道:“常护长,最后一袋了,明天手术,禁食禁水。”
护士语速飞快,彭越来不及阻拦。
明天手术。
常遇春眼底划过一抹愕然,无声咽了咽口水,宛如被点穴,表情呆滞,纹丝不动。
主动不要与被动失去实在讽刺。
被子底下,没打针的那只手摸上小腹。
闭上眼。
常遇春脸颊湿漉漉的。
门从外头带上。
等了几秒,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常遇春调整好表情,勉力一笑,“哥……”
彭越苦涩“哎”了声。
他本想等她醒了问清楚,转念一想,一切于事无补,何必徒增伤感。
“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就说。”彭越坐下。
常遇春偏头问道:“陈克己呢?”
“死了。”彭越面无表情。
小春出事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他就派个助理来看一眼,陈克己几个意思。
他不想来就永远别出现。
常遇春咬咬嘴唇,神不知鬼不觉计划泡汤了,“别说气话,年底了嘛,他可能在忙。”
“忙?”彭越来气,“你不用替他说话。”
谢逍不比陈克己事多,老二都能发消息打听情况,偏他三少爷不行。
“哥,我跟你说件事。”
陈克己没第一时间赶来也挺好。
怀孕的事包不住了。
于是,常遇春将她不想要孩子,以及陈克己邀请她去唛斯啤酒的事,挑重点讲了。
“你怕他误会?”彭越懂她。
“倒不算,但这两件事完全是计划外,你了解的,我们学医的有多讨厌突发。”
这话不假,彭越苦笑。
“如果他问,我就装刚知道,你别点破。”
“行。”彭越应下。
这下全明白了。
今天去万方国际看裴伯渔,停车场偶遇谢逍,从他那得知,小春挂了裴家奶奶的门诊。
曾友兰可是妇产科。
彭越压根没忘怀孕那个方向想,以为她想通了要备孕。
毕竟上回陈家宴请,父亲曾说他家老太太定了半年为期,仔细一算,没差几个月。
话音未落,走廊脚步凌乱。
“三哥你轻点,人家都睡着了。”
“……”
常遇春和彭越对视,条件反射望向门口,陈克己来了。
几乎同时,门从外一把推开,一个高大身形闪进,踉跄两步,带起一阵潮热的酒气。
“春儿!”陈克己满脸酒意扑来。
彭越伸手一拽,将他挡在床尾,眼尾余光鄙夷扫视,揶揄冷嗤,不说话。
陈克己双手把着床栏,垂头不语。
常遇春蹙眉,他喝了多少。
“彭教授晚上好!”
董天野识趣当嘴替,“三哥他今晚有应酬,推不掉,这不没完就抓紧来了。”
彭越依旧没搭话,松开陈克己,去衣柜取了大衣,“春儿,你好好休息,明早我来。”
说完,他穿好衣服离开,看也不看。
董天野追出去送人。
直到听见关门声,陈克己一秒站直,除了身上挥之不去的酒气,眼底清明沉静。
他一眼瞧出大舅哥的敲打之意。
解释等于掩饰,不如装醉。
常遇春:“……”
陈家人均影帝。
陈克己坐在刚彭越坐过的椅子,“小春,你放心,咱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
岳父给他打了电话。
来的路上,他决定追究到底。
“千万别闹大!”
“为什么?哥要让他一命赔一命!!!”
“不能让奶奶知道,没得空欢喜。”
“……”
陈克己张了张嘴,又闭上。
学医的是不是都冷静、冷酷、冷漠。
的确。
孩子已然没了,瞒着老太太显然更理智,可她为什么能这么淡定,他很不理解。
“你手怎么了?”常遇春问。
他右手骨节几道青紫血痂,新凝固的。
陈克己无精打采,“擦破点皮……”
“床头柜抽屉有碘伏。”
“转院!”陈克己蹭地站起来。
得知她怀孕,他意外又惊喜,然而岳父话锋一转说孩子没了,他情绪一下上头。
谁干的,弄死他。
陈克己第一次失控,一拳砸在楼下花坛。
“你有没有想过,攻击你的人有可能不是意外……”陈克己阴谋论,万一陈克礼搞鬼呢。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保护小春。
“不能吧……”常遇春觉得狗血。
患者袭医事件屡有发生,数据表明,耳鼻喉科被袭比例居高不下,和专业病因有关。
尤其治疗过程中的副反应,很多让人不舒服,比如空鼻症,生理不适分分钟抓狂。
“不行!”
“你是我老婆!”陈克己半点听不进去,坚持要转院。
“折腾大阵仗奶奶肯定会知道的呀!”
“我有数。”
陈克己强势起来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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