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热闹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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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来到乔木村,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车子稳稳停在了乔木村的广场上。
时值1996年盛夏,这个由五湖四海聚拢而成的村子,像过节一样热闹,如今广场上已经摆满了大圆桌,家家户户倾巢而出,条凳挤得满满当当。来得晚的怕没座,有人天蒙蒙亮就搬个小马扎来把位置占牢了。
没办法,在这片戈壁滩上,能吃上一顿像样的好席面,是桩难得的欢聚乐事,谁也不愿错过。
车门打开,苏阳抱着古丽踏上了红毯。鞭炮齐鸣,青烟升腾,这阵仗的热乎劲儿,比上次乔木村拍卖会还要火爆几分。
刚打开车门的时候,古丽感觉到四周灼灼的目光,忍不住悄悄拽紧了苏阳的衣襟,声音带着点怯:
“苏阳……怎么这么多人?”
“大喜的日子嘛,人就图个人多兴旺,今儿咱得让老少爷们都吃顿扎实的。”
苏阳的声音透着爽朗和快活。
回到苏家小院,原来的厨房临时充作了礼房。识文断字又打得一手好算盘的刘小成端坐其中,蘸饱了墨的羊毫笔悬在红纸上,一笔一划工整记下“张三、李四、礼金若干”。
苏阳本意是请大家伙儿来热热闹闹吃顿饭,不收份子。
但庄稼人讲究礼数,实在的乡亲们哪能空着手?
宽裕些的随上三十、五十,手头紧的也想法子凑十块钱捧个人场。
再没辙的,就袖子一撸,帮着劈柴、挑水、招呼客人,这同样是份沉甸甸的心意。
院里人挤人,几个村里的巴郎子瞅见新媳妇进了院,按捺不住兴奋,刚想起哄往前推搡,就被眼尖的二婶子和娜扎嫂挡在了前面。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有些受惊的古丽往堂屋里引。
“行了行了,尕娃们闹啥闹!这丫头是城里娃,脸皮薄细,可不比咱农村娃!都消停点!”
二婶子嗓门敞亮,攥着古丽的手只管往里走。
“那行嘛,阳子哥,你自个儿主动点嘛!亲一个给咱们开开眼啊!”被拦下的刘愣子在后头扯着嗓子喊,引来一片善意的哄闹。
“亲就亲,怕个锤子嘛!”
苏阳回头咧嘴一笑,响亮地在古丽脸蛋上“吧唧”了一口。众目睽睽之下,古丽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烧到耳根子,羞得赶紧往人身后躲。
“嘿嘿,嫂子脸皮薄,害臊嘞!”哈孜克带头拍着手大喊,大家伙齐声哄笑。
日头移上正当空,帮忙的张军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扯过一个带天线的铁皮喇叭。
“呲啦——呲啦——喂!喂喂!”
张军试了试音,随后放开了嗓门:
“吉时到——!大伙儿都往后靠靠,腾出地方给新人拜天地咯!拜完就开席,热菜就要出锅啦!”
大家伙儿呼啦啦向后退开,在推搡中为新人腾出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央的方桌上供着菩萨,苏老娘从屋里拿出三根香点上,恭敬的插在香炉里。
在张军的高声呐喊下,新人开始拜起天地。二老坐在桌前,望着跪拜的苏阳和新媳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自家儿子成家立业,心中百味杂陈。
去年今日,家里还在为苏阳成亲的彩礼钱愁得睡不着觉,东家借西家凑,急白了头发。
就这土墙矮屋的条件,自家那倔儿子真能讨上媳妇么?想都不敢想!而眼下这光景,院墙外头挤着探头的邻村亲戚,院里人头攒动,锣鼓点子敲得震天响,娶回来的还是水灵灵的城里姑娘........这一切,真像一场抓不住边儿的梦。
“他娘,你这会儿淌眼泪算咋回事嘛?叫人笑话!快、快笑笑嘛!”苏老汉臊得慌,使劲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压着嗓子提醒。
“俺高兴嘛!”
给爹娘磕完头,二老起身退到边上,让出正位。苏老娘眼泪鼻涕还没擦干净,就赶紧颠着小脚回里屋给供着的菩萨上了一炷香,嘴里还念念叨叨。
苏阳便来到马学五跟前,让他坐在中间,拉着古丽的手又磕了一个头。师傅这个称谓,这年头堪比再生父母,当的起这一拜。
马学五欣慰的看着苏阳,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他们。
拜堂仪式总算圆圆满满结束了。
张军“噗噗”吹了两下喇叭筒,一路小跑来到后院伙房,扯着嗓门吼:“老杨师傅!菜咋样了?时辰到了,前头几百口子都等着开饭呢!”
“起锅喽!”老杨嘹亮的嗓音夹杂着锅里“滋啦”的爆响传了出来。
张军闻声像得了令,立刻“噌噌”两步蹿回院中央,再次举起喇叭吼得声嘶力竭,调门拔得更高:
“开席!各路乡亲都找地方坐下咧!带娃的抱好自家娃娃,看好碗筷莫挤碎!座位不够的就近凑合,远来的新友邻多包涵,按咱们规矩,俺们这就发喜糖嘞,人人有份,图个吉利!”
话音未落,人潮水般涌向广场上、路边的席面。
按说今天不逢集。
可不知怎的,村口那块平时空着的巴扎地界,像变戏法似的支起了不少小摊:
吹得鼓鼓的彩色气球、缠在细棍上的白云朵棉花糖、木头刻的陀螺哨子,还有切糕、麻糖、瓜子......小小的集市也跟赶巴扎似的自发热闹起来。
广场摆放着二三十个桌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其余的桌子就沿着水泥路靠边排,整条大路,都快排到北大窑了,坐的满满当当。
近一年,苏阳认识的朋友也不少,能请的也都打过了响声,能来的也都悉数到场。
人群里,林晓倩捏着筷子没动,远远瞧着苏阳刚才拜堂的位置,心里空落落的发木。少女情窦初开时,也朦朦胧胧编织过这副场景。如今,到底是没这个缘分了。
张军在屋外,从东头跑到西头,安排大家就坐。这事棘手的很,有不少邻村的巴郎子抢座,还有不少小孩子占座,安排起来就头疼了。
但张军自有经验,连凶带吼的安排,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了。
随后,哈孜克带着王强,还有二冬子他们,年轻的巴郎子就得跑着端盘子。
王赖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偷偷坐上了桌,被哈孜克一把薅就过来:“娘的,你咋坐这了,不好好干活,保安队你他娘的也别干了!”
“别别别,我这就去...”
王赖子麻溜的跑到后院,端起瓜子糖块开始往广场上送。盘子刚上桌,几个孩子就一哄而起,三两把就给清扫了。
“妈,这糖块是奶糖,你尝尝!”一个小孩抢来一把糖块,剥开糖衣发现是白色奶糖,顿时乐了起来,不舍得塞进嘴里。
在小孩眼里,硬糖吃多了,奶糖软糖不常见,要是碰到谁家发奶糖,就觉得他家有钱,连糖都是软乎的。
没办法,社会不富裕,农村人也都穷怕了,碰着好吃的、能占便宜的,人性使然,可以理解。
后世的苏阳也是这样,小时候家里穷,没吃的,只能上桌抢食吃。后面社会条件好了,瓜子糖块放在面前都不想动。
上完瓜子糖块,就连着上了两盘当地的切糕,切糕这玩意倒是抢的少了,家里常吃,不稀罕。
苏阳来到屋里,跟古丽坐在一桌,二婶子她们热情的很,估计不好意思动筷子,愣是把面前的盘子堆成了小山。
“阳子,你小子可算是有福气啊,古丽丫头这么俊俏的女娃,都被你娶到了,不知道羡慕多少巴郎子嘞!”
“那可不是嘛,以后常去俺家玩啊。”娜扎嫂子笑着说道。
“是啊,男人在外面忙活,你要是闲得慌就出来走动,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憋屈。”
热巴嫂子坐在古丽旁边,俩人早已经处的跟闺蜜似的,如今还挺着大肚子,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清楚,都是一家人。
“行嘞嫂子。”
古丽冲她们笑笑,点点头。
饭吃到一半。
张军掀帘子探进头,顶着通红的脸,招呼他俩:“阳子!古丽!该巡场子啦!外头几百号眼睛都巴巴望着主家哩!”
苏阳“哎”了一声,利索地满上一杯,哈孜克早就端着铺了红绸的盘子侯在门边,盘上放着几个酒杯。三人一前两后,从里院开始,一桌一桌挨个儿拜过去。
XJ讲究“酒满心诚”,但敬酒也是个分寸活儿。能喝的,自然碰杯见底;沾不得酒的妇女娃娃或者上了年纪的,则热热络络招呼几句,递根烟剥颗糖,话到礼周。来者皆是客,苏阳深知今天这脸面绝不能冷落了谁。
一圈下来,不少面孔看着眼熟。
有些是乡里派来的代表,有些是拍卖会的买主,还有些是北大窑的客户,还有一些是他们带来的朋友,想露个脸以后谈合作的。
这一来二去,到了105桌。
幸亏老杨预备的多,不然都不够吃了。
一圈走完,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少说也下去了半斤酒。
最后来到后院老杨那里,按照规矩,要跟掌勺的亲自倒酒感谢,顺便再送两包烟。
一直闹腾到日头往西斜,这场盛大的喜宴才终于散了场。
村里的乡亲们吃饱喝足,临走时裤兜衣袋塞满了瓜子糖果,心满意足地腆着肚子,三三两两溜达回自家门口,往门槛上一坐,磕着瓜子就开始“谝闲传”。
话题绕来绕去总也离不开今天苏阳家这场“百年难遇的大席面”。
按老辈子的说法,谁家喜宴菜够不够硬、排场够不够大,席后能让人家念叨多少天,那才是最有脸面的。
寻常人家摆桌席,桌上的菜色就能让婆姨们嚼上三天的舌根。
像苏阳家今天这样,满席飘香、荤腥硬扎、连邻村都排到了北大窑的长龙阵仗,妥妥能在这四里八乡传上二十年。
天色擦黑,古丽换下那身结婚的红装,挽起袖子就跟着苏阳忙活开了。
院前屋后、屋里屋外,杯盘狼藉,满地瓜子皮、鞭炮屑,仿佛刚打完一场硬仗。
虽说她是城里长大的姑娘,可在农村过日子该拾掇的活计,干起来倒也熟稔利索,看得出是真心实意要过这份日子。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苏阳躺在床上,全身就要累散架了,这可比挖一天的料子还累,一躺下眼皮子就打架。
不过今晚他知道肯定睡不好,指不定墙头外面有几个兔崽子在等着呢。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苏阳还有些纳闷,村里人的素质啥时候这么高了。
打开院门,才看见一个身影窝在土墙根上,抱着个大棉袄睡着了,像只守夜的土狗。
“哈孜,你他娘的咋睡这了?”
哈孜克迷糊糊的醒过来,咧嘴一笑:“嘿嘿,阳哥,我昨天给你看家的,有几拨人想趴门缝的,都让我给撵跑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看着哈孜克老实巴交的笑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阳哥,你放心,有我在,甭想有人看我嫂子的屁股!”
苏阳刚才还感动着,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滚蛋!你个驴日的,不会说话就把嘴当茅坑给老子闭严实!赶紧麻溜儿的滚回睡去!”
哈孜克嘿嘿两声,刚想走,胳膊又被苏阳一把薅住了。
“等会,你大娘饭做好了,吃完再回去睡。”
一家人吃完了饭。
古丽起身帮忙收拾碗筷,苏老娘眼疾手快,立刻把人摁在凳子上。
“闺女!快坐着!这些锅碗瓢盆可不用你沾手!往后这家里的灶台活儿,都归我跟你爹!阳子这熊货在家里都不让他沾锅沿儿,咋可能让你个新媳妇干这个?”
苏老汉也附和道:“是嘛闺女,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跟你妈还能动,家里活地里活,还能收拾,我这腿虽然瘸了,但是不耽误走路干活的。”
古丽笑着坐下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扒拉完饭,哈孜克哈欠连天,一步三晃地回家补觉去了
苏阳带着古丽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从村口的广场到后面的河筒子,再到北大窑鉴定所。
到了北大窑,二婶子就拉着古丽过去拉呱,正巧热巴嫂子也在这,平时刘小成在北大窑上工,自己在家闲的没事,就走过来跟大伙聊天。
苏阳则去了刘小成的办公室。
“对了小成哥,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苏阳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泡了杯普洱茶。
“咱们城里的厂子呢,现在空房多,人也富裕。我想从外面采购一套打印设备,最好带防伪标识的,这样咱们就能跟市面上那些彩印的区分开了,也能解决咱们发证的问题,往长远了看,能节省不少开支,你看咋样?”
“可以嘛,这事我也想过。”刘小成说道:“但是咱们北大窑就是麻雀窝,放不下那么多东西,不然我早买了!”
“那行,回头从北大窑的账上划过去十万,那边现在刚开始干,还拿不出这么多钱。”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银行转过去。”
刘小成说着,来到苏阳跟前,有些其他意思。
“但是吧,咱要是划过去这么多钱,等于说咱们前面都白干了,赚的钱又搭进去了。”
“害!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咱们这些天的单子不也多了嘛,城里的厂子潜力大,现在都要准备招第二批工人了。”
以前赚十万需要一年,现在赚十万只需要三个月,这个也是事实。
到了下午,外面来了两个人,是来扯电话线的,从大马路上的电线杆上结出了一条,在刘小成的办公桌上安了一个电话。
现在咨询的电话一条能接十几个,一部手机多少有些不方便了。
中午的时候。苏阳跟古丽便在北大窑吃了个便饭。
随后古丽跟着热巴嫂子回家去了。
苏阳便在北大窑忙活了半天,跟着帮忙搬搬料子,这些不动脑子的力气活。
现在随着商业化的普及,鉴定所接到的单子,基本上都是成品玉器了。原来的那些原石料子逐渐少了,现在已经迎来了鉴定2.0时代。
苏阳的系统空间里还有一些黄口料,等有了新的名分之后,就可以交给抱石轩雕刻,正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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