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章 阴山鬼母

离开了那座化为飞灰的古庙，我们再次踏上了漫漫征途。画皮妖仙的覆灭，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前方，还有更多更深重的“污秽”，在等待着被净化。

经过画皮妖仙一役，队伍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叶清歌和芷若寒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尤其是那些凡人在绝望中被吸干，化为枯骨的场景，以及画皮妖仙那美丽画皮之下丑陋的真容，都让她们感到一种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九幽，”叶清歌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与迷茫，“我们这样……不断地‘清扫’，真的能让这五浊恶世变得干净吗？浊九阴死了，画皮妖仙也死了，可是……他们的罪恶，已经造成了。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毁灭的村庄……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脚步未停，声音平静：“我只负责‘清扫’源头。至于已然造成的恶果，非我所能逆转。逝者已逝，唯有确保将来不再有新的受害者，才是‘清扫’的意义。”

我们又行进了数日。

这一路上，大地愈发显得阴森与诡异。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而更像是一种……草木枯萎，生机断绝的死气。

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枯骨，有些像是野兽的，但更多的是……一些体型矮小，骨骼畸形的人形骸骨，尤其是它们的头骨，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硕大。

“这些……是孩童的骸骨吗？”叶清歌看着一具散落在路边的畸形骸骨，声音有些发颤，眼中充满了不忍。

司马懿蹲下身，仔细查看了片刻，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不……不仅仅是孩童。你们看这些骨骼的愈合痕迹，以及牙齿的磨损程度……这些，恐怕是被人用邪法催生，或是从小禁锢虐待，导致发育畸形的‘侏儒’。”

他捡起一块相对完整的头骨，那头骨的顶部，有着一个明显是被利器钻开的孔洞，边缘光滑，似乎是经常被摩挲所致。

“头骨被钻孔……这难道是……”司马懿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传说中，有些修炼阴邪鬼道之术的魔头，会搜集九岁以下，或是先天夭折的婴儿头骨，用秘法祭炼，制成‘百鬼颅’、‘阴煞盅’之类的歹毒法器……难道……”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的山坳中，隐隐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

那哭声，凄厉而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有无数冤屈的幼小灵魂在哀嚎，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心神不宁。

“是孩子的哭声！”叶清歌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便要循声而去。

“等等！”司马懿急忙拦住她，“清歌姑娘，不可莽撞！此地处处透着诡异，那哭声……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罗刹也皱起了眉头，握紧了重剑：“这股气息……比之前的画皮妖仙，更加阴寒，更加邪恶！”

芷若寒更是俏脸发白，她体质偏寒，对这种至阴至邪的气息感应最为敏锐，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我的目光，也投向了那山坳深处。

在我神厌术的感知中，那里盘踞着一股庞大而浓郁的“污秽”，那是一种混杂了无尽怨气、死气、血腥气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初生婴儿的“胎秽”之气的混合体。

这股“污秽”的源头，其邪恶程度，远超之前的浊九阴和画皮妖仙。

“阴山鬼母……”我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

司马懿闻言，脸色大变，失声道：“九幽大人，您是说……盘踞在黑巫山白骨洞，以婴儿精血魂魄修炼‘九子鬼母’的那个绝世老魔——阴山鬼母？”

传说中，阴山鬼母因修炼禁术走火入魔，性情大变，变得残忍嗜杀，尤其喜好虐杀吞食婴儿，用初生婴儿的胎盘、脐带、头骨等物修炼一种名为“九子鬼母大法”的歹毒魔功。

此魔功大成之后，能操控万千婴灵恶鬼，实力恐怖绝伦，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她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数大正道门派联手围剿，打得神魂俱灭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司马懿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神魂俱灭？或许吧。”我淡淡道，“但这五浊恶世，本就是滋生‘污秽’的温床。只要有足够的怨念与绝望作为养料，即便是曾经被‘消灭’的‘污秽’，也可能以另一种形式重新‘萌发’。”

正如野草，斩之不尽，烧之不绝，只要土壤依旧，便会卷土重来。

“那……那我们……”叶清歌听着司马懿的描述，以及阴山鬼母令人发指的修炼方式，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俏脸惨白。一想到那些可怜的婴儿……她便觉得心如刀绞。

“去看看。”我没有丝毫迟疑，迈步走向那哭声传来的山坳。

无论那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是“污秽”的源头，便是我“清扫”的目标。

山坳的入口处，被一层浓郁的黑色瘴气所笼罩。

瘴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婴孩黑影在其中沉浮哀嚎，令人不寒而栗。空气中，那股腐臭与血腥交织的“胎秽”之气更加浓重，几乎令人窒息。

“小心，这瘴气有古怪，能侵蚀神魂，制造幻象！”司马懿急忙提醒道，同时取出一枚散发着清心气息的玉符，分发给叶清歌和芷若寒。

我周身的神厌力场自然散开，将那些试图侵蚀过来的瘴气与怨念尽数“抹除”，形成一片绝对的“虚无”区域。

我们踏入瘴气之中。

眼前的景象，饶是见惯了杀戮与惨状的罗刹，也不禁瞳孔一缩，胃中一阵翻腾。

山坳之内，赫然是一片……由无数婴儿骸骨堆积而成的……骨山！

大大小小的头骨，细小脆弱的肋骨，尚未发育完全的肢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构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白画卷。

许多骸骨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与腐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在骨山的顶端，用婴儿的头骨与脊椎骨搭建而成的一座惨白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令人望之生畏的恐怖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佝偻，满脸褶皱，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老妪。

她穿着一件由无数婴儿胎盘缝制而成的暗红色长袍，袍子上血迹斑斑，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她的头发，是诡异的灰白色，如同枯草般稀疏，上面却插满了用婴儿指骨磨制而成的发簪。

她的十指，干瘦如鸡爪，指甲却是漆黑如墨，长而弯曲，上面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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