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复活的机会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色彩斑斓的能量对冲，只有一种更为本源的、概念层面上的相互吞噬与湮灭！

那汹涌的混沌之气，在接触到我神厌心域的刹那，其狂暴的势头明显一滞。构成混沌的无数细微念头——那些代表着生灭、混乱、原始的意志碎片，开始被我更为纯粹、更为霸道的“厌弃”意志所同化、消解。

“什么？”浊九阴巨大的龙躯猛地一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片混沌之气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削弱、甚至切断！

他引以为傲的“原初混沌界”，竟然在对方那诡异的领域面前，显露出颓势！

“在本座的神厌心域之内，一切杂念，皆为虚妄；一切意志，皆需臣服于我！”我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冰，响彻在这片碰撞的异度空间。

“那些人已经死去了，再也无法复活。”

浊九阴突然发出悲愤欲绝的咆哮，他的声音在混沌与神厌心域的交界处扭曲、变形：“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想复活我的妻子！我只想让绯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有什么错？！”

他那九个黑洞般的龙目之中，竟然渗出了如同实质般的黑色血泪。

血泪滴落，融入混沌之气，使得混沌更加狂暴，也更加……绝望。

“执迷不悟！”我冷哼一声，神厌心域的光芒再次暴涨。既然言语无法唤醒他被执念彻底蒙蔽的心智，那么，唯有以绝对的力量，将其彻底碾压！

“神厌术——万法皆寂！”

我双手结印，神厌心域之中，无数无形的秩序锁链凭空浮现，这些锁链并非由任何物质构成，而是由纯粹的神厌术意志凝聚而成，它们的目标，直指浊九阴存在的“概念”！

“吼！”浊九阴发出一声痛苦的龙吟，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

那不是力量，不是灵魂，而是构成他“浊九阴”这个存在的诸多“定义”——“龙”的概念，“神”的概念，“古老”的概念，“强大”的概念……

这些概念一旦被剥夺，他将不再是他！

这便是神厌术达到极致之后，所衍化出的更为恐怖的应用——直接从概念的根源上，抹杀一个存在！

空前惨烈的大战，就此彻底爆发！

浊九阴彻底陷入了疯狂，他放弃了所有复杂的技巧与神通，只是本能地挥舞着巨大的龙爪，甩动着九条覆盖着黑色混沌能量的龙尾，将最原始、最狂暴的混沌之力，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

它的每一击都足以开天辟地，重定乾坤。他庞大的龙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混沌之气如同他愤怒的延伸，将所触及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而我，则如同立于风暴中心的礁石，任凭浊九阴的攻势如何狂猛，我自岿然不动。神厌心域稳稳地扩张，无形的锁链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地渗透、剥离着浊九阴身上的各种概念。

“嗤嗤嗤！”

浊九阴身上那坚不可摧的纯黑龙鳞，在失去“坚固”概念的加持后，开始变得脆弱不堪，被混沌之气与神厌之力的余波轻易撕裂，黑色的龙血如同倾盆暴雨般洒下。

他的龙角，在失去“峥嵘”与“力量”的概念后，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裂痕。他引以为傲的龙威，在“威严”概念被剥夺后，也大幅衰减，再难对我的心神造成任何影响。

“不！不可能！我的力量……我的存在……”

浊九阴发出了困兽般的怒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本质正在被一点点地瓦解。这种源自存在根基的削弱，比任何肉体上的创伤都要令他恐惧。

他试图重新凝聚那些被剥离的概念，但那些概念一旦被神厌术所“厌弃”，便如同被烙上了永恒的标记，再也无法与他产生任何联系。

“给我破！”浊九阴的九只龙目之中，同时喷射出混杂着他本源神血的混沌龙息，其威力比之前强横了数倍不止，甚至隐隐有突破神厌心域封锁的迹象。

然而，我只是平静地伸出手，对着那九道毁灭龙息凌空一握。

“神厌法禁——万法虚无！”

霎时间，九道足以毁灭星辰的混沌龙息，在即将触及我的刹那，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悄然湮灭。

它们所蕴含的法则、能量、甚至连“龙息”这个概念本身，都被神厌术从根源上彻底否定，化为了纯粹的虚无。

浊九阴庞大的龙躯狠狠地一颤，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大半力量，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袭他的神魂。

他被我不断压制，不断重创。他那曾经顶天立地的龙躯，此刻已是伤痕累累，多处露出了森森白骨，黑色的龙血几乎染遍了这片破碎的战场。他身上的混沌之气，也因为本源的受损而变得稀薄而不稳定。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

就在浊九阴的神智都开始因为重创与绝望而变得模糊，那股支撑他战斗到现在的疯狂意志即将消散之际，他的目光，无意识地瞥向了那口依然在混沌与神厌之力交锋的边缘顽强存在的血色水晶棺。

绯月……我的月儿……

仅仅是这个念头闪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更为深沉、更为狂暴的力量，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他残破的身躯最深处爆发出来！

“吼啊啊啊啊啊！”

浊九阴发出了不似生灵所能发出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愤怒，以及……无尽的爱恋与执着！

他那本已黯淡的九只黑洞龙目，瞬间被一种妖异的血红色所取代！

残破的龙躯之上，一道道血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散发出比之前混沌之气更加令人心悸的诡异波动。

他身上的伤口，竟然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新生的鳞片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黑色，其上布满了扭曲的、象征着痛苦与怨恨的符文。

他的气息，在这一瞬间，不降反升，甚至比吞噬九颗黯星之后还要恐怖数倍！那种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混沌，而是夹杂着更为浓烈的怨念、死气、以及……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为了月儿……我不能输……我绝不能输！”

浊九阴的龙魂在燃烧，他将自己对绯月那深入骨髓的爱恋与执念，将自己亿万年来的等待与痛苦，将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复活爱人的决心，尽数化为了此刻战斗的燃料！

“这是……燃烧神魂本源？不，比那更彻底……他是在燃烧自己与绯月之间的‘因果’与‘情念’”司马懿失声惊呼，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不顾一切的秘法。这种燃烧，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无论胜败，浊九阴都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疯了！彻底疯了！”叶清歌俏脸煞白，喃喃自语。

此刻的浊九阴，已经不能称之为神，也不能称之为魔，他只是一个……为了爱而彻底堕入疯狂的执念化身！

他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也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血黑色的龙炎，夹杂着怨毒的诅咒与疯狂的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流，淹没了整个战场。

他甚至不再防御，任凭我的神厌术在他身上造成更深的创伤，也要将最猛烈的攻击倾泻到我的身上。

他的力量，因为这份极致的执念，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可怕，甚至隐隐有突破神厌术压制的迹象。

我看着眼前这个彻底陷入疯狂，力量却不合常理般暴涨的浊九阴，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执着，那种可以焚烧一切的爱意，即便是神厌术，也难以在瞬间将其彻底压制。

这就是……为爱痴狂吗？

为了一个执念，可以无视生死，可以颠覆常理，可以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在这一刻，我突然停下了手。

神厌心域的光芒缓缓收敛，那些缠绕在浊九阴身上的锁链也随之消散。

战场之上，狂暴的能量乱流因为我神厌术的骤然停止，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浊九阴燃烧着血黑色火焰的庞大龙躯，也因为惯性向前冲击了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下。

他那九只血红色的龙目，充满了暴虐与疯狂，死死地盯着我，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停手。

“既然如此……”我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我成全你。”

浊九阴庞大的龙躯猛地一僵，血红的龙目中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充满了不确定。

“你先复活绯月，”我平静地说道，目光投向那口在能量余波中微微震颤的水晶棺，“我再与你作战。”

此言一出，不仅是浊九阴，连远处的司马懿等人都惊呆了。

“九幽！不可！”司马懿最先反应过来，急声喝道，“此獠已入魔障，不惜一切代价！你若让他复活那女子，变数实在太大！一旦那女子……”

“无妨。”我抬手阻止了司马懿接下来的话，我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浊九阴身上，“我意已决。”

浊九阴怔怔地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话中的真伪。

他那燃烧着血黑色火焰的龙躯，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九只血红的龙目中，疯狂与暴虐在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与……深深的困惑。

“你……为何？”他艰难地问道。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自己战死，想过自己与我同归于尽，却从未想过，我会主动提出让他先复活绯月。

“或许，我想看看，”我淡淡地说道，“一份值得你付出如此代价的爱，究竟是何模样。又或者，我想让你……死得瞑目。”

这句话，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莫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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