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专员

按照韦恩在学院里学到的知识，如今的美利加，在理论上其实是有“入境防疫机制”的，

按照国父们最初的设计，这是为了防范那些旧大陆施虐多年的各种瘟疫进入新大陆，避免旧事重演。

那些按照正规流程入境的外国人，包括各界名流以及正式劳工在内，原则上都必须先经过这一关，之后才会被联邦正式认可其拥有“自由民”的权利。

不过这个年代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理论上”存在的东西，“实际上”就未必会一直都是那么一回事，

距离上一次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已经太远，美利加此时在这方面，更多的也只是走个形式。

各国上流社会的人士们，往往在船上让仆人提前填好几张表格就能通行无阻，有钱人在新大陆也同样会受欢迎，普通学者和技术人员倒是真的需要老实排队，等待各项审批通过，

至于非技术类的体力劳工们，往往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通常都很难获得正式的工作批准，要是他们在本地还无人接纳的话，便只能“非法逗留”、“有啥干啥”。

——这属于利好本地雇主们的隐形福利，很多守法却没有技术和根基的底层外来者，其实都愿意为了尽快获得工作和居留身份而降低酬劳要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种从源头起就开始对各阶层的人群进行“分流”的管理措施，

不能说是“名存实亡”吧，也至少跟原本的设计初衷“完全两样”了。

默林修士的头衔是“大教堂护卫队副队长”，尽管他目前在大教堂里其实调动不了几个人，走到政界圈里要办私事的话，也谈不上有多大的面子，

但他的这个身份确实如假包换，比起韦恩这只民间的“私家侦探”来，含金量还是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的。

所以二一添作五，当韦恩把他拐到市政厅里之后，很容易就给侦探社混到了“卫生协查专员”的授权。

实际的操作过程并不算太复杂：

韦恩认识市长，默林修士的头衔分量也足够，两人一块要求见面，市长自然不介意抽出一点办公时间来，

等听完了大致情况以后，市长顺理成章地就问，码头区现在有必要进行瘟疫排查吗？

韦恩让默林修士来回答，然后默林修士当然表态认为有必要。

接着市长再问具体的细节，知道大教堂已经察觉到了端倪，还是提利尔主教亲口下令安排调查的，连默林修士这个大教堂护卫队的副队长都被派出来了，

然而市政厅的人力资源有限，住在码头区里的本地正式居民也不够多，市长哪怕有心，也肯定会优先保证城区里正式居民们的公共健康，不可能把资源浪费到码头区那边。

于是韦恩这个热心公益的大侦探就站出来了，说我们侦探社有人且专业，可以免费协助市政厅调查情况，大教堂那边其实也是同样的意思，

只不过码头区的情况复杂，侦探社的人手又没有官方身份，住在那里的人们未必会配合侦探社的调查，这就让韦恩稍微有点为难。

最后默林修士及时向市政厅的最高层通报了码头区目前存在的潜在风险、避免意外事态对世俗世界造成更大的影响，韦恩保证自己不会趁机镬取非法收益、授权身份仅仅用于瘟疫调查，而市长则节省了市政厅的人力、平白多了一群帮忙检查城市健康情况的志愿者，

至于城市卫生委员会的授权……那就是让韦恩带着一张纸条去找几位官员联署签名，很快就能办下来的事儿了。

有教会的人盯着，这种事情显然无利可图，也不是长期授权，并不会占用市政厅的经费预算和各部门人力，

官员们都是人精，不出意外地就选择了卖一个面子给市长和新上任的主教大人——都是为了市民们的公共利益考虑嘛。

韦恩：你看，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吧？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默林修士不够给力，

如果汤姆·哈根还在的话，这种事情大概早都让人给提前办妥了，估计都不需要韦恩再想办法去“争取”。

……

回到工坊这边，韦恩让道格通知了一堆人晚上到档案室里开会，

提前进场的“弹弓”刚一露面，就顶着绷带头喜滋滋地过来韦恩报喜：“老板，我们今天终于在收工之前，把当天的午餐肉全都卖出去了！”

这倒是有点出乎韦恩的意料，闻言也有点惊喜，“真的？”

由于韦恩眼下为“推销组”规划的工作重心并不在于赚钱，而是到水手帮的地盘上去彰显存在感，初步让黑帮们明白“侦探社不好惹”，后续才是正式地立规矩，

所以工坊目前生产的午餐肉主要还是送到餐馆那边，推销组每天拉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韦恩甚至都不要求他们把卖剩下的产品拉回来，只要能先打开知名度就行。

但推销组才摆了这么几天摊，就能把当天的现货售罄，说明午餐肉确实还是有市场基础的，

至少证明了韦恩最初的构想没出大错。

听到韦恩的反问，“弹弓”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全是正式的‘销售’……不少顾客是天黑之后才过来的，我们按照老板你定的规矩，对其中的一部分进行了打折处理。因此才全都卖完了。”

韦恩对这个并不是很在意，目光转到了“弹弓”缠着绷带的脑袋上，“水手帮的人现在还会来干涉你们摆摊吗？”

“弹弓”摇头：“我们这几天已经跟水手帮的人打了好几次，昨天收工的时候他们还安排人在半路上堵了道，我们当时连杠杆步枪都掏了出来，今天他们终于不敢再来了。”

说完，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绷带是我们今天故意缠上的，其实伤势没这么严重。就是要警告他们，表示我们现在的火气还没消，他们今天只要敢来，我们就肯定会继续反击。而且也暗示他们只要打不死我们，我们就一定还会每天继续过去。”

唔……

“推销组”现在是不是有点过于精神了……不至于啊不至于，摆摊推销真不是我们的主业……

不过这种威慑的效果确实是韦恩想要的，码头区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侦探社的人就算全都拉去当义务警察，也肯定顾不过来，

可行的办法还真是只能学黑帮的套路，谁敢冒头，那就搞谁，剩下的依旧全凭人家的“自觉”。

所以韦恩拍了拍“弹弓”的肩膀鼓励他：“干得不错。而且从明天起，你们就不必再这么被动了，只留一两个人守摊就行。”

“那我们其他的组员就不用过去了？”“弹弓”稍微有点迟疑，“人数太少的话，我担心水手帮的那些人又会继续过去闹事……”

“不。”

韦恩笑了笑，“从明天起，你们就可以开始分批‘上门推销’了。跟水手帮斗了这么几天，你想不想去参观他们的‘大本营’？”

“弹弓”的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获得了大教堂和市政厅的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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