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坏到流脓的恶

“警察，不准动！”

随着一声爆吼，许晓崇被硬生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手中手机也被夺过去，界面正是受害人常玩的那一款微信游戏。

这个发现，让众人眼睛一亮。

“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放开我听见没有，就不怕我到网上曝光你们吗！”

许晓崇错愕片刻后开始剧烈挣扎，口中的话也是嚣张的厉害。当然某种程度上说，在各大平台拥有几百万粉丝的他，确实拥有让警方焦头烂额的能力。

“给我老实一点！”

一名警察丝毫不惯着他，将他双手反背拷上手铐。旁边一人则赶紧对门外许晓崇的车子进行检查，寻找那个最为关键的，他施暴时候所用的帐篷。

“找到了！”

很快被装在收纳袋里的帐篷被发现，但是当拆开之后，所有人都愕然一愣。

太新了！

帐篷质地非常新，折痕特别少，篷面和防潮垫也都没有太多的使用痕迹。以大家经历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个帐篷使用时间不超过三天。

更重要的是，它的款式和许晓崇之前在视频里使用的那个完全不同！

“你之前用的那个帐篷呢？”

“丢了！”

“丢哪了？”

“不知道！骑行的时候随便找个路边有垃圾的地方就丢过去了。我又不是本地人，哪里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叫什么，又具体在哪个村子哪条路？”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犯法？是不是跟我同一个赛道的人举报的我？说实话那就是诬陷！他们就是嫉妒我人气高！”

“三月二十一号，你在哪里？”

“唔……好像还在西重市吧？我在网上订购的配件没到，所以只能等快递没法继续走。然后，那天好像就骑着车在市里周边地方随便逛了一下？”

“有没有去大洪山水库？”

“去了啊！那里风景挺好的，相机拍出来的效果很受粉丝喜欢。我就专门跑一趟，帮粉丝拍了一些美图出来。”

“图呢？”

“手机里，照相机里都有啊！话说我拍照不犯法吧？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

“有没有干别的其他的事？”

“没有啊！一天到晚骑行累得要死，哪里还有精力搞别的啊？警官，他们到底举报我什么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问完了吧，能不能放我走？你们要是有证据证明我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就赶紧拿出来啊！”

审讯室里的对话，让外面几个人表情有些不好看。

“这家伙，有恃无恐啊！”

石镇康叹一口气，回头看其他人道：“人虽然抓到了，但是足以定罪的证据还是不够。那滩尿液确实是这家伙撒的，但是毕竟并非第一现场，这家伙完全可以当作巧合进行否认。”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案子毫无疑问就是他做的，案发现场的脚印和他高度匹配，他有什么好抵赖的？”

汤旭忿忿不平的咬着牙。

石镇康懒得回答。

大家都是老警察，哪里不明白现场证据可以做佐证，却不能完全用来定罪？否则那些个好奇心重喜欢往犯罪现场凑热闹的家伙们，一个个都可以被当作从犯给全部抓起来。

“许晓崇的私人物品上，并没有发现受害者的痕迹。当然也是因为最重要的物证，那顶帐篷被他销毁了。否则绝对能从上面采集到受害人DNA，让这家伙彻底百口莫辩！”

技术中心的负责人，也遗憾的直摇头。

“慢慢来吧！人既然抓到了，咱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炮制，把证据做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许晓崇既然做了案，就绝对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破绽！”

石镇康站起来，鼓励完众人再匆匆离开。

另一边，技术中心的人，也还在加班加点的对许晓崇的自行车进行检查。现在但凡能够在他的车上或者他的身上找到受害者DNA，这家伙就都死定了。不管他怎么否认，这条完整的证据链都足以将他送进监狱。

“不行啊！根本就没有！”

一个工作人员绝望的抬起头，无奈的道：“我怀疑受害者和许晓崇的关系很可能并不亲密，甚至案发现场他们可能只是第一次见面。然后许晓崇直接来了一个见面杀，杜绝了受害者在他身边留下痕迹的可能。”

“也就是说，受害者很可能是他的粉丝，又跟他在游戏中有过互动。得知喜欢的博主来到西重市，她就独自一人兴致冲冲的带着慰问品去和许晓崇见面？她的警惕心呢？她凭什么就断定，许晓崇不会伤害她？”

另一名工作人员怒其不争的咬牙切齿。

又一个人抬起头道：“许晓崇在视频中的人设，是一个顽强面对人生，坚强面对风雨，自强面对挫折，朴实又老实，除了骑行一无所求的人。他在视频中的各种辛苦，确实容易引起人们的怜悯。往期视频里也出现过，粉丝提着东西去慰问他的事。视频中他老实巴交羞于言辞，确实会让一些粉丝对他放松警惕。”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为什么会对一个网络上的形象放弃警惕？万一呢？还一个人跑这么远，到荒无人烟的位置来见他，这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呵呵……视频里还有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时候，女粉丝跑到桥洞底下给他送东西呢！她们难道就没想过，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该死！”

一帮子警察，既无奈又头疼。有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安危去赌那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一边咒骂叹息，众人一边将许晓崇自行车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拆解分类。

大部分的东西脏的厉害，长途骑行者的卫生状态某种程度上和乞丐差不太多。特别那几件明显放了几天还没洗的内衣裤，上面几乎已经板结。

而偏偏，技术中心就要试图从这些恶心的内衣裤上面，寻找到是否有受害人毛发、皮屑或者体液的可能。

林戈蹲在有些远的地方，打个哈欠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忙碌。说实话这时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技术性的专业东西不是一只猫能够随便参与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嫌疑人已经逮住了，甚至警方还是将隔壁许晓崇有过联系、并且骑行方向一致的十几个骑手全部一锅端。

作为同样有犯案能力，以及可以使用相同犯案手段的人，说不定得逞之后的许晓崇就会忍不住诱惑他们堕入恶魔的深渊。毕竟做了不得的事情就要吹嘘，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一种。

果然，一个和许晓崇在视频中有过互动的同样骑行博主，突然告诉警方一个秘密。许晓崇，有一回在他面前吹嘘过曾经炒粉的事，还说打算在全国各地乃至国外都留下他的种……

“畜牲！”

听到这句话的警察，已经没有更多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这个该死的混蛋了。

“但是这也表明，许晓崇犯下的案子，很可能不止西重市这一件或者说这两件！”

纪文杰护士提议道：“要不要把他的事通报全国警务系统？说不定其他地方一些没有找到线索的案子，有了嫌疑对象就能发现新的线索证据。毕竟，这家伙走过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一头行走的犯罪恶魔？”

众人的表情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一来，我西重市的脸也丢尽了。一个单纯无知的姑娘，死的实在让人无法完全去同情。她但凡叫上一个朋友一起，这件事都不会发生。”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他真的在其他地方也有犯案，那边受害者也正在期待正义能够得到伸张！”

石镇康大声说着，打断众人交谈。他恰好听见了手下这些人的谈话，哪里允许这些家伙把私心带入工作当中？

没人敢再触石镇康的霉头，一个个赶紧闷声做事。

石镇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再来到林戈旁边，又笑着蹲下来。

“咪咪啊，这个案子真的辛苦你了。不过现在案子还不算被彻底破获，你再辛苦一下帮我们一个忙啊？”

“嗯？”

林戈疑惑的抬起头，这种寻找DNA的事情，他一只猫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唉？”

在旁边椅子上打瞌睡的李思语，这时候也被石镇康给惊醒。忽然想起今早聂国强给她打的电话，李思语瞬间对石镇康戒备起来。

聂所长说的没错，外面的人都在打咪咪的主意！作为咪咪的饲养员，她必须守护好咪咪，不能让它被人骗走了。

于是赶紧站起来，李思语走到林戈背后将他一提，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抱到胸口。

“石局长，有什么事您先说呗，咪咪不一定能做到呢！而且，它已经做了很多成绩出来了不是吗？”

石镇康也不生气，换作谁家有这样的宝贝肯定也会警惕。

再加上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石镇康点点头直接道：“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最重要的证物，那顶帐篷依然不知所踪。不管它被许晓崇丢弃了也好，烧毁了也罢，总而言之现在必须要找到它！这种事也算是咪咪的强项了对不对？虽然比较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咪咪可以帮忙在许晓崇一路离开的沿途找一找。当然不止它一个，警犬中队的那四条警犬也会帮忙，只希望能在上面残留的痕迹彻底分解之前，将它找出来。”

“可是……从抓住许晓崇的地方到西重市近郊，不说数不清的路线，光直线距离就已经超过四五十公里了啊！而且许晓崇还在市内停留过，这岂不是要把整个西重市里外都找一遍？”

李思语目瞪口呆，这是咪咪能够完成的工作量吗？别说找东西了，就是徒步走一回都非常非常辛苦啊！

“所以，我才说拜托了啊！”

石镇康虽然笑着，随意的话语却带着不允许拒绝的压迫。整个西重市，干活儿的时候哪个警察还敢讨价还价？

“嗷！”

林戈挣扎着从李思语怀里跳下来，回头对这个姑娘叫一声，表示这件事别纠结了。眼下辛苦不算什么，把许晓崇那个混蛋送进监狱才是现在最该做的事。

“好吧，那我也要加入进来！咪咪这边由我带着，和警犬中队分开行动？”

李思语妥协的点头，却忽然又想起那只爱惹麻烦的变脸狗，赶紧提出要求。

石镇康立即点头答应。

只要这只猫愿意干活儿，别说是一只狗了，就是指定他手下哪个警察跪下来给它当狗骑，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现在就出发！”

李思语既然做出决定，就不再犹豫。

徒步搜寻太过辛苦，她就不知道从市局哪个旮瘩找到一辆吱呀直响的女式自行车，再拿件衣服垫在前面篓子里，让林戈在上面蹲着后，直接出发。

被安排跟着行动的两名警察，原本还打算开车搜索的。可见到李思语的行动力，无奈对视一眼后只能去巡警中队借了两辆巡逻摩托，慢慢悠悠跟在李思语后面。

“咪咪，我们从哪里开始？”

李思语自行车骑的挺熟练，就是这种普通自行车没有变速功能，爬上坡还是挺费劲的。而西重市别的东西没有，各种陡坡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先从他购买配件的，姓赵的那个人开的店吧！”

林戈回忆一下赵大发留下的地址，再伸出一只爪子给李思语指路。同时他也不偷懒，左右张望全力将嗅觉运转起来。

“操！汽车尾气简直呛死猫！”

一辆路过的小汽车，爬坡时候怒踩油门，那喷出的尾气让林戈一阵眼睛翻白。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为了破案子，这些个小问题只能忍耐了。

随着吱吱呀呀的自行车上坡下坡艰难骑行，林戈跟着努力搜索空气以及地面上残留的属于人类的气味。公安局这边，许晓崇肯定是不敢过来的。不过离开两三公里之后，林戈就很快发现了许晓崇路过的痕迹。

这家伙似乎很少洗澡，身上的体味和馊味比普通人更加明显。再加上他的重装骑行车上携带着各种食物调料，因此要在复杂环境中将他辨认出来，运气不错的其实比想象中简单。

然而让林戈意外的，许晓崇虽然是杀人案嫌疑人，但他在骑行还有拍摄视频上面的专注度以及付出的辛苦居然并不少。

从他一路行走的距离还有停留的地点来看，几乎沿途每一个不错的景色，他都会停下来好几分钟。拍照录视频什么的，甚至还会把手机架好，再骑着车返回去重新骑过来，拍成骑向镜头的这种画面。

这些内容通过地上遗留气味的浓郁程度还有之前看过的许晓崇的视频内容，基本上都可以简单的判断出来。

那家伙，其实还是有一些拍摄、骑行以及做视频博主的天分的。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走歪了路，将一件或许可以让他成为成功人士的工作变成一个犯罪工具，而且不知悔改。

“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好累！话说西重市这到底是什么地形啊，骑这么久我居然连一个超过一百米的平缓路段都没有碰到过，太离谱了！”

李思语喘气的厉害，终于坚持不住选择投降。主要这辆女式自行车实在太烂了，上坡全程都得靠骑手拼命的蹬。

“那就休息一下吧！话说这段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许晓崇就算胆子再大，应该也不可能把那么显眼的东西就随便丢在城区人多的地方。”

林戈心疼李思语，于是决定先略过城区内容，直接让后面俩偷懒的混蛋带着他和李思语去郊区，那边地势好一些。

恶狠狠的回头看一眼那两个骑着摩托叼着烟，从头到尾慢悠悠跟着屁作用没有起到的混蛋，林戈无视了他俩对自己还有李思语的保护作用。

“呼……我去买瓶水。”

李思语将自行车靠在路边，再下来蹦哒两下抖抖腿，随即看到路边的一个小超市。

“唔……”

林戈一时没顾得上她，因为他忽然在这个地方发现一件稍微有些奇怪的事。

头脑分析中的属于许晓崇的气味，在前面的草坪上意外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他似乎将车上的一些行李卸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在重新整备还是在干什么。另外能确定的，他也到李思语打算去的那个超市里面去了一趟。

“超市门口有监控，先看看这时候许晓崇的车上到底带的哪个帐篷吧？判断好了时间线，再找就能排除很大范围了。”

林戈有些懊恼的想着，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对气味以及时间的判断能力。假如许晓崇是两天前换的帐篷，那就直接找许晓崇更早知道留下的气味就可以了啊！

于是林戈跳下车筐，赶紧跟着李思语跑进超市里面。

两名警察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赶紧跟上来。然后一进门就看见那只猫蹲在收银台上和超市老板对峙，旁边李思语也在小声劝说，可那老板却倔犟的对李思语的解释完全听不进去。

“让这猫出去！我的店里不允许带宠物进来，万一把我后面的菜啊鱼啊什么的糟蹋了怎么办？再万一它到处乱舔，那些被它弄脏的东西我要怎么卖？”

很明显，老板是个不喜欢猫的，态度中带着个人情绪。或许是店子里曾经发生什么事吧，反正他愣是要求李思语把林戈弄走，再谈配合警方的事。

“发生什么了？”

两名壮硕男警察掀开帘子进来，店老板顿时脸色一变。他先是恶狠狠的瞪李思语一眼，然后很快认怂。

“不仅讨厌猫，甚至还瞧不起女警察？”

林戈看这家伙越发不爽。

但终究事情要紧，两名警察拿出许晓崇的照片给老板看了。果然这种骑行者，见过的都会有印象。他是三天前来到这家店购物的，当时还让这名老板跟着一路警惕的盯了好长时间。

“让我看看，监控，监控……”

老板一边念叨，一边将监控回放打开。很快确定日期时间，许晓崇的身影暴露在摄像头底下，手里提着东西。

“那是……”

林戈眼睛一凝，旁边李思语也很快看出来。

从超市购物出来的许晓崇，回到停放车子的地方之后，先是将买到的东西塞进车子里，然后又拿了一个东西返回过来。

定睛一看，那正是一个收拾好的帐篷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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