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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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松一直在面馆等秋榕榕。
今天,他还带了新朋友,想介绍给秋榕榕认识。
但谭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已经到约定的时间,秋榕榕还没有来。
他十分钟前发的信息,秋榕榕也没回。
谭松有点担忧,准备回学校找秋榕榕。
刚出门,就看见拎着脏书包,脸颊红肿的秋榕榕,一瘸一拐地朝面馆走过来。
“怎么回事儿?”谭松赶紧跑出去接过秋榕榕的书包,“徐照又打你了?玛德!我帮你打回去!”
秋榕榕抬手拦住他。
她刚才被徐照直接从二楼楼梯推了下去,现在全身骨头疼,肚子还饿,说不动话。
“进去说,我饿了,先点碗清汤面吃。”
“好。”谭松目光复杂。
徐照以前不针对女生。
都是因为和他扯上关系,她才会被如此对待。
他的人生够烂了。
他爸害了她全家。
现在,他还要害她。
谭松心里有些愧疚。
秋榕榕走进面馆,看见面馆里坐着一位男生,眼窝深邃,戴着银边半框眼镜,看着有些面熟。
她问道:“这位是?”
徐照把秋榕榕的书包丢在长椅上,介绍道:“这位是沈砚川,之前一起玩翼装飞行的兄弟。”
“你……我们见过吧?”秋榕榕对他有点印象。
沈砚川礼貌点头,“见过,开学第一天,徐照找你麻烦的时候,我坐在你前面。”
“哦。”秋榕榕锤了一下手心,“我想起来了,当时你不戴眼镜呀。”
沈砚川摘下眼镜,放在桌面上,“平光镜,装饰而已。”
他五官端正,尤其眼窝深邃,但穿衣打扮过于朴素,再加上眼镜遮挡住五官上最出众的眼睛,使得他显得格外普通,像是被藏起来的璞玉。
“沈砚川,你没事去蹭大一的金融课做什么?”谭松不知道这回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沈砚川。
谭松和沈砚川相识多年。
他爸没坐牢前,他们在一个跳伞俱乐部里认识,因为年纪相仿,兴趣爱好也相同,所以成了朋友。
后来谭松他爸因为杀人坐牢。
他的其他朋友都离他远去。
只有沈砚川还和他正常交往。
沈砚川把眼镜重新戴上,接地气地拿着一次性塑料杯喝温开水。
他润了润嗓子,说道:“爱学习。”
谭松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不如说你想去看学妹!”
秋榕榕养成到点吃饭的习惯,只要过了饭点没吃,肠胃就会不舒服。
她点了碗清汤面和卤豆干,先扒拉几口安抚饥饿的肠胃,然后才把今天的遭遇告诉谭松。
“他今天下手格外的重。”秋榕榕哀叹医保卡里的余额。
“我最近在外面兼职,很少来学校,徐照找不到人出气,才会跑去恶心你,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谭松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水杯震动,撒出来一点,秋榕榕用抽纸将桌面上的水擦干净。
秋榕榕劝他别冲动,“徐照看似粗鲁,实则机警聪明,我今天偷着录音被他发现,他才下手这么狠的。
你再去找他打架,他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录音?怪不得。”
“我之前也录过,然后他用匕首直接扎穿了我这只手。”
谭松扯了扯唇角,伸出自己的左手,手背和掌心的同一位置有一道浅白的疤。
因为这件事情,谭松左手不太灵敏,再也没有办法玩赛车。
秋榕榕看得后怕。
徐照今天只是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幸好没有动刀。
沈砚川推了一下眼镜,格外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们的反抗手段太柔和,才会让他变本加厉。”
“我总不能杀了他吧?”谭松捏着塑料杯的边缘,寡淡的水让他的心情不佳。
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这种被人压着打的憋屈。
沈砚川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清晰,“他这么对你们,你们杀了他也只算是正当防卫。”
秋榕榕听得直皱眉。
“杀人是死刑,正当防卫很难判定,徐家有很厉害的律师团队,真的杀人,最幸运也只能被判定为防卫过当,照样要坐牢,要背案底。”她其实在夜深人静时,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她鸡都没有杀过。
零帧起手,防卫过程中利落反杀,无异于让幼稚园小朋友写高考题。
至于把对方捅伤……后果可能比捅死更严重。
他们会面临徐照无休止的报复。
沈砚川戴着平光镜,眼镜从秋榕榕的角度看有些反光,让她看不清她眼角的神色。
他淡淡地说了声,“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杀人,藏尸,再逃亡……
更难了。
谭松和沈砚川是朋友,对他的话没那么敏感,磨了磨后槽牙,“你说得对,我真该找个机会,下黑手宰了他。”
秋榕榕半开玩笑地补充道:“或者他自己掉沟里摔死。”
“被雷劈死!”沈砚川补充。
谭松想了个更恶毒的死法诅咒他。
“乱玩得艾滋病死!”
背后骂人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解压。
怨愤之心因此平息不少。
吃完面条后,谭松要送秋榕榕回来,但秋榕榕不愿意坐摩托车,就由沈砚川代劳。
沈砚川是开车来的。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普通低调,是一辆主走性价比品牌的电车,二十万出头,低配。
车内没有任何装饰。
秋榕榕坐上副驾驶。
回去的路上,沈砚川和秋榕榕聊学习和大学生活。
聊天中,秋榕榕得知,沈砚川竟然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
他鼓励秋榕榕多去参加校园活动。
秋榕榕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得躲着徐照,他是篮球社的,我不想在公共场合遇见他,就只能尽量减少校园活动。”
“他这样对你,你可以向你的男朋友哭诉,他会保护你的。”
“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女朋友的眼泪,为其他男人而流。”
这话听着有些冒犯。
秋榕榕偏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谭松说的。”沈砚川神色坦然。
秋榕榕低头扣着手指,“我男朋友最近因为家人生病,总是跑医院,我不想他再为我的事情分心。”
沈砚川好心建议,镜片下一闪而过的精光,“你可以和他说,他喜欢你,就会给你礼物。”
说得就好像他很了解周景行。
秋榕榕应了一声,她不想交浅言深。
沈砚川又开了很长一段路。
车辆缓缓地驶入别墅区。
沈砚川直接把秋榕榕送到别墅门口。
秋榕榕有些意外:“你的车怎么能够进小区?”
“我家也有一栋别墅买在这里,只是没住。”
沈砚川的所有解释都很正常。
秋榕榕下车后,他也正常离开。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段时间她确实有点神经过敏。
对谁都要怀疑一下对方的用心。
实在不应该。
秋榕榕站在别墅前,深吸了一口气。
花圃里的兰花又开了。
清幽淡雅。
死去的兔子变成肥料,滋润着花园里的花。
美丽绽放在腐朽之上。
比起学校所遭遇的暴力,这栋屋子给她的是另一种精神折磨。
学校给她的感觉,是来源于徐照的暴力和恐惧。
直接真实。
但这栋别墅给她的感觉,像是充满邪祟的污秽之地,是现实与虚幻相接连的那条线,让她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她总觉得之前的绑架犯,就在她身边。
在这栋别墅里。
那些爬虫是绑架犯的分身。
他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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