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回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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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宸阳辞别许绾后,未在村中多做停留,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数日后,一路风程仆仆的南宸阳终于再次踏上了京中熟悉的土地。
京中依旧繁华,车水马龙,与他记忆中宫变前的景象并无二致,只是这繁华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南宸阳无心欣赏,稍作安顿,换上一身略显体面的衣衫,便径直往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府书房内,陆亦琅正垂眸看着一份边防的军报,眉头微锁。
李副将侍立一旁,不敢打扰。
“将|军,府外有人求见,自称……陈阳。”门外亲卫通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陆亦琅握着军报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眸色深沉。
陈阳……他自然知道这个名字。
“让他进来。”陆亦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片刻后,身形清瘦的南宸阳缓步走入书房,眉宇间的温和已然被一种沉静的锐利所取代,目光如炬,直视着端坐于书案后的陆亦琅。
“陆将|军,别来无恙啊。”南宸阳笑了笑,一举一动偷着儒雅随和。
陆亦琅放下手中的军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意识到他这是恢复记忆了,温声道:“好久不见,三殿下。”
南宸阳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看来,将|军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殿下随身佩戴的那枚龙纹玉佩,并非凡品。”陆亦琅淡淡开口,“本将虽久在军中,对皇家之物,尚有几分眼力。”
“将|军慧眼,那确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南宸阳坦然回答,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此次前来,是想问将|军一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清君侧,复正统?”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陆亦琅沉默片刻,深邃的目光落在南宸阳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殿下,恕我直言,皇位之争,自古便是血雨腥风,牺牲之大,难以估量,我陆家蒙长公主庇佑,只求安稳,不愿再卷入朝堂纷争的漩涡。”
南宸阳的眼神微微一黯,却也并未显露出过多的失望,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夺嫡之路,本就艰险,我不强求。”
“殿下能体谅便好。”陆亦琅微微颔首。
南宸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意:“只是,将|军以为,独善其身,便能高枕无忧么?二皇子南宸旭是什么样的人,将|军心中应当有数,他连亲兄弟都能痛下杀手,又岂会容忍一个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的将|军安然立于朝堂?”
陆亦琅眸光微凝,没有接话。
南宸阳继续道:“我今日前来,并非只为求援,更是想提醒将|军,有些人和事,若不主动争取,不牢牢握在手中,只怕有朝一日,会追悔莫及。”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将|军自诩能护得住身边之人,可这世间事,并非都能如你所愿,一味退让,只会被人步步紧逼,到最后,恐怕连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也守不住。”
这番话,意有所指,直刺陆亦琅心底最隐秘的担忧。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许绾,想到了她和孩子们在乡野间遭遇的凶险。
陆亦琅的脸色沉了下去,周身的气息也冷了几分:“三殿下此言,未免危言耸听。”
南宸阳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悲悯,也带着几分嘲讽:“是否危言耸听,将|军心中自有判断,宸阳今日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向书房外走去,背影挺拔而决绝。
陆亦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骨节微微泛白。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偶有几声鸟鸣,却更显得这寂静压抑。
南宸阳临走前的那句话,如同一根针,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守不住……
他真的能守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吗?包括那个远在乡野,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吗?
陆亦琅闭上眼,眉心紧蹙,久久不语。
李副将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能感觉到将|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浓重的寒意与烦躁。
南宸阳所言,句句诛心,却也字字在理。
二皇子南宸旭的为人,他又何尝不知?
这些年,若非长公主的威望与他自己手握兵权,恐怕早已被啃噬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下,是更深沉的漩涡。
“传令下去。”陆亦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暗中盯紧二皇子府的动向,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李副将心中一凛,知道将|军这是真正动了心思。
“另外。”陆亦琅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阻隔,看到那百里之外的小小村落,“给村子那边,再添一重保障,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属下明白!”
……
南宸阳步出长公主府,京中的喧嚣再次将他包裹。
他深吸一口气,方才与陆亦琅的对谈,虽未得到明确的承诺,却也并非全无收获。
陆亦琅此人,心思深沉,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说动,但他已在其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原本打算直接前往皇宫,探探虚实,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家,也是他仇恨的源头。
然而,当他遥遥望见巍峨的宫墙,朱红的宫门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森严,守卫的禁军翎羽鲜明,往来巡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南宸阳并未急于上前,他在街角一处相对僻静的茶摊坐下,点了一碗粗茶,目光却不离宫门方向,细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三年未归,宫中情势早已今非昔比,他不能鲁莽行事。
正凝神间,一道略带迟疑与惊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南宸阳心有所感,循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寻常布衣,面容却依稀熟悉的中年汉子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那汉子约莫四十上下,身形壮硕,眼神却透着精明与警惕。
“殿…殿下?可是三殿下?”
汉子快步上前,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压抑着激动,又带着几分不敢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