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公子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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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大堂之内,气氛已然凝固到了冰点。
李御史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柳姨娘被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扶了进来,或者说是架进来的更为贴切。
她一改方才在房中的暴躁,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若非有人搀着,只怕早已瘫倒在地。
“堂下所跪何人?”李御史明知故问,声音不高,威严十足。
柳姨娘哆嗦了一下,强撑着道:“民妇、民妇张柳氏,见过御史大人。”
“张柳氏。”李御史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本官接到举发,称你谋夺张家家产,苛待继子张文辉,甚至暗中下毒,意图将其害死,可有此事?”
柳姨娘一听这话,先是浑身一颤,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嚎起来,那眼泪说来就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御史大人明鉴啊,妾身冤枉,老爷去得早,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含辛茹苦拉扯着文辉,打理这张家偌大的家业,已是心力交瘁,怎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眼红,故意诬陷妾身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便见了红,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凄楚。
李御史见过的场面多了,对此等哭闹并不为所动,只冷哼一声:“巧言令色,若无凭据,本官岂会登门?信中言之凿凿,称你将一种名为乌金砂的毒物混入张文辉日常汤药,并以断续膏为辅,掩盖其毒性,使其慢性发作。”
“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柳姨娘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乌金砂?断续膏?大人,这些是什么东西,妾身闻所未闻啊!文辉身子弱,平日里的汤药都是府中医士开的方子,妾身只盼他早日康健,怎会害他?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就在柳姨娘抵死不认,李御史也因信中所述虽详,却终究少了一锤定音的直接人证而眉头微锁之际,一个伛偻的身影挑着空菜担子,正要从大堂侧面的廊下穿过,却被守在门口的差役厉声喝住:“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没见御史大人在此办案吗?”
福伯像是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因太过紧张,怀中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也随之滑落,啪地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油纸散开,露出里面一些深褐色的药渣和沾染了药液的泥土。
“小的、小的参见御史大人!”福伯战战兢兢地跪下,头几乎埋到胸口。
李御史目光一凝,示意身旁的差役:“将那东西呈上来。”
差役捡起那包药渣和泥土,递到李御史案前。
一股刺鼻的腥涩气味,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在大堂内弥漫开来。
“这是何物?你从何处得来?”李御史问道。
福伯抖得更加厉害,声音带着哭腔:“回、回大人,这是小的今早无意间在厨房后墙角捡到的,柳姨娘吩咐厨房,给公子煎药的药渣,每日都要深埋,不许旁人看见,可今日那倒药渣的婆子,许是偷懒,只胡乱泼了,小的好奇,便包了些……”
他越说声音越小,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哦?”李御史转向柳姨娘,“你不是说对药物一无所知么?为何要如此小心处理药渣?”
柳姨娘面色又白了几分,强辩道:“那……那是怕污了地方,引来蚊虫……”
“胡说!”
福伯像是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往日里药渣都倒在府外固定的地方,何曾这般偷偷摸摸!而且,小的还听厨房的人说,柳姨娘近日常常吩咐,给公子药里加重断续膏的份量,说是什么能让公子好得快些,今日这药渣,气味比往日的都要浓烈刺鼻!”
李御史带来的随行中,有一位略通药理的仵作,此刻上前一步,仔细闻了闻那药渣,又取了一点捻开细看,面色凝重地回禀:“大人,此药渣中,确有乌金砂的痕迹,且含量不低,那股异香,正是断续膏特有的气味,观其色泽与气味浓度,断续膏的剂量确实不轻,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不易被察觉,但毒性极强,是极为阴险的慢性毒药组合!”
此言一出,柳姨娘身子一软,几乎瘫倒,若非红玉在旁死死扶住,已然出丑。
李御史猛地一拍惊堂木:“张柳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立即搜查柳氏院落,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几名差役领命,如狼似虎般便往后院柳姨娘的住处去了。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猛地看向红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急促道:“快!妆台下第三块砖,还有……还有柜子夹层里的东西,快去处理掉!”
红玉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闻言如蒙大赦,又带着一丝侥幸,连滚带爬地便想往外溜,想抢在差役之前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处理掉。
她慌不择路,刚跑到院中,便与一队手持水火棍的差役撞了个满怀。
“哎哟!”
红玉被撞得眼冒金星,怀中揣着的一只锦盒和一卷用布包着的地契也滚落在地。
地契散开,赫然是一张城西铺面的转让文书,只是上面的印鉴和签名都显得有些新鲜。
为首的差役眼尖,一把将其拾起,又打开锦盒,里面珠光宝气,竟是满满一盒金银首饰和几张银票。
“好啊!人赃并获!”差役厉声喝道。
福伯此时也恰好被带到近前,指着红玉道:“大人,此婢女乃柳姨娘心腹,平日里柳姨娘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她经手的!”
红玉本就心虚,此刻被差役的威势一吓,又见福伯指认,登时心理防线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关奴婢的事,都是姨娘指使奴婢做的,那些银子……还有那地契,都是姨娘让奴婢悄悄转移的……”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从后院跑来,神色慌张,声音尖利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公子他突然抽搐,口吐白沫,快……快不行了!”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将柳姨娘最后一点希冀也击得粉碎。
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面如死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