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血旗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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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庙不是漏网之鱼!”
“是藏着的杀招!”
“是要留着—等风再起!”
张青松问:“那我们是不是该动了?”
秦浩点头。
“动!”
“香妃,从你的人里挑!”
“每组五人,一人查账,一人看香,一人记联,一人听讲,一人烧庙!”
“有联烧联,有符毁符,有像毁像!”
“若有民人拦—不用伤,只问一句:‘谁写的?’”
“没人答,就走!”
“但联得烧,香得熄!”
“这是明示!”
“烧的不是庙,是你们信的那点‘祂’!”
“如果真有人敢护,敢喊,敢扯那什么‘神不容俗扰’,‘庙中有誓’,‘代天言命’—”
“就收!”
“带回来!”
“我亲自问!”
张青松记录命令,香妃却问了一句:
“这些人……真是祂那边的人吗?”
“万一只是草民乱说,村人无知?”
秦浩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道:
“这些人信祂多久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们在信‘可以代天’!”
“‘代天’—就不是怕天!”
“不是怕天的人,就不会怕人!”
“而我们,就是人!”
“他们要怕的,就是我们!”
“信‘祂’,信的是远方、虚幻、未知!”
“但我让他们记住!”
“他们最该怕的,是脚边—这一双穿着泥靴、背着火油的兵!”
“不是圣人!”
“不是使者!”
“是来烧庙的秦兵!”
香妃不再多问,接令而去。
一月之内,南楚七十七个村镇、九十六处小道、五十四个偏庄、十八座废山,总计一百二十三间小庙,全被拔除。
有的烧了,有的没烧,只贴了一纸封印:
“此地起伪言!”
“非人所敬!”
“休信!”
有百姓围观,有老人跪求,也有人骂,但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只因东风军没有出兵,但东风军在边境列营,那些看似寻常的拆庙队伍,身后就站着三万兵马,夜不熄营,昼不下帐,一旦出事,只需一个鼓响,就能立刻踏入楚土。
南楚没有应。
楚王装哑。
大越沉默。
齐王未语。
蜀地传来一纸书卷,说是“风中起土,未见血色”。
张青松冷笑。
“他们看得见火!”
“只是闭眼!”
秦浩却不看他们回不回应,只把那纸烧了。
“接下来该换方向了!”
“往北!”
“轮到齐国了!”
香妃问:“齐王比楚王沉!”
张青松道:“他藏得也深!”
秦浩道:
“藏得深,就得挖!”
“挖庙之后,轮到—书坊!”
“藏经阁、诗律堂、教理局、星译房、玄文会……这些年他们换了多少卷?出了多少页?重刻了多少古卷?删改了多少词句?”
“我不全查!”
“我就挑一本书!”
“挑最危险的一本!”
“一本能让人信,能让人改理的!”
“然后,从那本书的版本开始—封,查,杀!”
秦浩挑的那本书,叫《易思编》。
不是正经律文,也不是史册教本,更不是那种能拿进朝堂的国典,它出自五十年前齐国一位名叫厉修的寒门文士,起初不过是一篇三千字的短文,论的是“气数有常而人可逆之”,后经十几代人传抄注解,不断扩增,变成了如今一整部二十万字的“杂经”。
《易思编》的最大问题,不是讲得离谱,而是它“太通”。
凡是听得懂话、会读字的普通人,一读就能明白里面的意思:王道不是天命,是“理顺人心”;换王不是弑君,是“调理气机”;旧制不是律法,是“因时可改”;而“改”,是每一代人都有权提的。
这本书在齐国本土从不公开宣讲,但书坊里总有,有钱就能印,教坊里总有人教,官吏私下也有人拿来读。
齐国人说这叫“思辨”,叫“文解”,叫“启蒙”,可秦浩知道—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洗脑!”
他在大殿上把那本《易思编》拍在案上,指着封面那行小字。
“‘人非无权,惟未悟权’!”
“这就是他们的杀意!”
“不是让百姓读了造反,而是让他们永远觉得‘可以’!”
“哪怕一辈子不动手,心里也觉得旧制可换、王权可商!”
“那就不是秦家得失的问题了!”
“是整个中原的根,动了!”
张青松站在一侧,没插话。
香妃也没说什么,只悄悄记下了封面下方那一行印章:“齐王藏文馆·星律分编”。
这四个字意味着,这本书虽然不是齐王亲编,但却是齐国朝廷公开印刻的,是“在册书”。
张青松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们要动书?”
“直接禁?”
“烧?封?还是下令回收?”
秦浩摇了摇头。
“不!”
“我们不能动!”
“我们一动,他们就会说—秦王怕书!”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要的是我们拿刀对卷,拿火对墨!”
“要的是‘秦家武压文’这口名!”
“他们这几十年培养这些文士,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们不能中招!”
“那怎么办?”香妃轻声问。
秦浩低头看着那封皮,一字一顿地道:
“让他们自己烧!”
“从齐国书坊里烧!”
“从齐国文士手里烧!”
“让这书,先在齐国内部崩!”
“我们不动,只写!”
“再来一次字杀!”
“但这次,不是文人与文人的交锋!”
“是—百姓与文人的背叛!”
张青松立刻反应过来:
“让读者反书,让信徒弃卷!”
“这比我们禁它,有用!”
秦浩点头:
“郑惟那一篇封顾休,用的是逻辑,是道理!”
“这一回,我们写情!”
“写人!”
“写一篇《书中无我》!”
“挑一个普通人,一个读过《易思编》的小民!”
“写他怎么从这书里看出‘可以换王’,怎么带着希望求仕,最后因言辞被逐、因书被弃、因梦破灭、因信被害!”
“写他在屋里焚书的那一刻,眼里全是悔!”
“写他怎么说—‘我不该信这书,我不该以为人心能换天下’!”
“这不是逻辑对决!”
“这是,信念的溃败!”
“把这写成剧目!”
“让香妃的人,在齐国的四个郡演!”
“先用说书讲,再用戏台演,最后印成话本,摆进茶楼!”
“不要写太重,轻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