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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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断龙涧，两岸峭壁如刀削，涧底幽深不见天光。湍急的水流撞击在嶙峋的怪石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萧尘一袭白衣，负手立于涧边，目光淡漠地望向水中。姬灵秀站在他身侧，青丝随风轻扬，眼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师兄，那秃驴真在这下面？她指尖轻抚剑柄，语气里透着不屑。
萧尘微微颔首：气息没错。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浪花！
一个身披灰色袈裟的和尚破水而出，稳稳落在涧边巨石上。
他面容阴鸷，手中握着一串漆黑的佛珠，正是妙情！
阿弥陀佛——妙情双手合十，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两位施主，擅闯我佛门净地，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姬灵秀嗤笑一声：佛门净地？就这阴气森森的鬼地方？
萧尘懒得废话，直接走到前面，他的剑尚未出鞘，周身却已隐隐有雷光流转，空气仿佛被无形之力压迫，发出细微的爆鸣。
妙情和尚踏浪而出，灰袍鼓荡，手中漆黑佛珠泛起森然血光。
他阴鸷一笑：施主好大的杀性，不如放下屠刀——
聒噪。
萧尘冷声打断，右手按上剑柄——
随后——
剑出如惊鸿，一道刺目雷光自鞘中迸发，刹那间撕裂昏暗的天幕！妙情瞳孔骤缩，仓促间将佛珠横挡胸前，血光暴涨化作屏障。
轰！
雷剑斩落，血光屏障应声炸裂！妙情被震退十余丈，嘴角溢出一丝暗红，佛珠已碎了三颗。
天劫之威？！他骇然失声。
萧尘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剑锋轻转，九道雷光自云层轰然劈落，在半空交织成狰狞雷龙，张牙舞爪扑杀而下！妙情嘶吼着掐诀，周身浮现十八道血色骷髅虚影，却在雷龙冲击下接连爆碎。
噗——
他喷着血雾倒飞出去，灰袍焦黑破碎，胸前赫然出现一大片乌黑，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气味。
萧尘踏空而来，周身雷芒疯狂旋转，化作漩涡汇聚剑尖。
九霄雷动——神霄。
一道雪亮剑光如白虹贯日，瞬息间穿透妙情胸膛！
妙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
萧尘收剑入鞘。
砰！
妙情的尸体栽倒在地，鲜血顺着石缝流入涧中，很快被激流冲散。
姬灵秀撇撇嘴：师兄出手也太快了，我连剑都没拔呢。
萧尘瞥她一眼：水下还有阵核，够师妹你活动筋骨的。
姬灵秀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
她纵身一跃，如青燕般掠入涧中。萧尘摇摇头，跟着踏入水中。
——
涧底比想象中更加幽暗，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但在二人护体灵光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很快，他们在涧底最深处发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碑身刻满血色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邪气息。
师兄既然已经杀了那个秃驴，姬灵秀指尖轻抚剑柄，眼中战意盎然，不如也让师妹尽一份力？
萧尘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姬灵秀嫣然一笑，长剑出鞘——
四象剑阵——起！
她手腕一抖，长剑凌空分化，瞬间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道剑光，分镇四方！四象虚影仰天长啸，恐怖的剑气将整片水域都搅得沸腾起来！
灭！
四象剑光同时斩落，石碑连一息都没撑住，便在璀璨剑芒中分崩离析！那些血色符文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万千怨魂被净化，最终彻底湮灭。
水流重新恢复清澈，连常年笼罩断龙涧的阴霾都散去了几分。
姬灵秀收剑归鞘，得意地冲萧尘眨眨眼：如何？
萧尘露出一丝笑意：尚可。
……
而同一时间——
黑水潭底，幽暗如墨。
江澈掐着避水诀，周身环绕着一层淡金色的灵光，将粘稠的潭水隔绝在外。韩煜跟在他身后，手中捏着一枚青玉阵盘，警惕地扫视四周。
阵核应该就在前面。韩煜传音道，小心点，这潭水有古怪。
江澈点头，目光锁定前方——潭底中央，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矗立在淤泥中，碑身刻满血色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石碑周围的水流异常缓慢，仿佛被某种力量凝固，连水草都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不敢靠近。
果然是九幽引灵阵的阵核。江澈冷笑，师兄，你退后些。
韩煜挑眉：你要一个人来？
大日焚天诀至阳至刚，正好克制这阴邪之物。江澈眼中燃起一抹炽热的战意，让我试试手。
韩煜也不多话，后退几步，手中阵盘亮起微光，随时准备支援。
江澈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体内灵力如火山般沸腾。他周身金光暴涨，竟在黑水潭底映出一轮虚幻的烈日！
大日焚天——炎龙破！
他双掌猛地推出，一条金色火龙自掌心咆哮而出，携着焚尽万物的炽热，直奔黑色石碑！
火龙所过之处，潭水瞬间汽化，形成一道真空通道。那些扭曲的水草刚一接触火龙的余温，便化作灰烬消散。
轰——！
火龙狠狠撞在石碑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石碑上的血色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在至阳之火的灼烧下，符文一个接一个崩碎，化作黑烟消散。
还不够！江澈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再度掐诀，再来！
大日焚天——九阳曜世！
这一次，九轮金色烈阳在他身后浮现，每一轮都散发着恐怖的高温。
江澈剑指一点，九轮烈阳如陨星般砸向石碑！
砰砰砰——！
接连九声爆响，石碑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最终——
咔嚓！
石碑彻底崩碎，化作无数黑色碎片，被金色火焰烧成灰烬。
潭底的死气如雪遇烈阳，瞬间消散一空。
水流重新涌动，黑水潭的阴冷气息一扫而空，竟透出一丝清澈。
韩煜收起阵盘，笑着拍了拍江澈的肩膀：不错嘛，这大日焚天诀用得越来越顺手了。
江澈吐出一口浊气，笑道：还好还好。
但就在此刻——
轰——！
一道刺目的血色光柱突然从破碎的阵核残骸中冲天而起，瞬间贯穿潭水，直射九霄！
韩煜和江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退数步，潭水在光柱周围疯狂沸腾，蒸发出大片白雾。
怎么回事？！江澈抬手遮住刺目的光芒，声音里带着震惊，阵核不是已经毁了吗？
韩煜脸色骤变，死死盯着光柱。
与此同时，陈长安面前和萧尘面前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三道巨大的光柱，在青州边境的三个不同的方向，刹那间便没入了苍穹之中。
原本澄澈的夜空正在被某种粘稠的黑暗层层覆盖，像是有千万只无形的手正将天幕撕开裂缝。
那些黑暗并非纯粹的黑，其间流淌着暗红血丝，偶尔凸起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又很快被拉回深渊。
……
仙灵城外——
一处泥泞的山路上，一个披着破烂斗篷的身影忽然停下脚步。
他缓缓抬头，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九天之上的异象——
呵……
乞丐低笑一声，忽然扯下斗篷。
赫然正是王守志。
褴褛衣衫下，隐约可见他的心口处一道巨大的伤口，正随着天上黑暗的翻涌而渗出脓血。
终于……要来了……
他张开双臂，任由山风灌满破烂的衣袖，嘶哑的声音混在风中：
我佛……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