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霍公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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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毛仲倒也没有像皇帝所以为的那样反应迟钝,在皇帝派遣内官往北门察看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阁中女子并其侍婢消失不见了。
“不要声张,快、快搜查全邸并左近内闲,将这女子给我捉回来,再不许她出阁门半步!”
一开始王毛仲还以为这女子又在耍性子、不肯露面去见那新婿子,故而躲藏到了别处。
毕竟这女子因为这桩婚事已经吵闹许多次不肯遵从,不过王毛仲因为还为其他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抽出时间来好好教训她一番,对此只作不闻。
如今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联姻的好处也已经初露端倪,包括高力士养子高承信在内诸内官都畏惧两家权势,各自表露恭顺之态。
这也让王毛仲心内甚是满意,原本还只当此是个备选,现在看来却是之前想岔了。
之前他心气太高,有点脱离实际,还平白得罪了惠妃,其实一早就应该将掌管万骑的葛福顺当作联姻对象,让他们北门成为一家的!
不过现在倒也为时未晚,葛福顺之子虽然风采差了一些,但对他的态度却是恭顺敬仰。更何况男儿丈夫看的是眼色才干,身居高位风采自华。
所以在得知那女子仍在闹别扭的时候,王毛仲心内便尤其的恼怒,打算今天好好将之教训一番。
不过这种事总不好当着新婿子的面做,所以他只是着令家人不要声张,仔细的在宅邸内外搜寻,而他则先将昨夜喝醉宿在家中的葛延昌送走,然后才又返回家中询问道:“找到那贱婢没有?”
“还未。”
听到家人此言,王毛仲心内顿感不妙,便又连忙厉声问道:“你们最晚见到那女子是在何时?”
“是、是昨夜内谒者监高承信遣奴入邸布置帷帐陈设时,娘子暂时行下阁楼,而后奴等帮忙收拾……”
闻听此言,王毛仲顿时大惊失色,旋即便连忙着员将王守贞引入进来,疾声询问道:“昨夜你送阉奴高某离家,可察觉有什么不妥?”
王守贞闻言后先是思索一番,旋即便摇头道:“儿只见到高承信与张岱并出,从人不少……”
“蠢物!眼睁睁瞧着你妹被阉奴引走,竟然不觉!”
王毛仲这会儿已经有了猜测,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抬腿一脚踹翻王守贞,旋即便抓起棍杖用力抽打并大声喝骂起来。
“阿、阿耶恕罪!这怎么可能?高承信他怎敢、他不想活了?”
王守贞抱头惨叫着,嘴里还惊惧乞饶。
“那贱婢她、她早便浪情难耐,欲通张说之孙!可恨、可恨我竟邀之入户,我竟引贼入室!”
王毛仲一边抽打着儿子泄愤,一边破口大骂道:“必是如此,一定是这样!快、快派人捉拿……不可、不可!”
他本意着令家奴速速率众去捉拿私奔的女儿,可很快又醒悟到事情一旦宣扬开来则大大不妥,如今他家已经与葛福顺家有了婚约,若是发生这样的丑事,葛福顺必也羞恼难当,届时恐怕不只联姻不成,或许还要反目成仇。
因此在沉吟一番后,王毛仲又召来次子王守廉道:“你速召衙兵向高承信家去,只言家中宝物失窃,将他家眷仆丁统统捉拿!若不速速归还我女,必要他满门死绝!”
“高承信只是一个阉奴,他怎会诱藏我阿妹啊!”
王守廉听到这吩咐只道他老子急糊涂了,于是连忙提醒道:“阿耶,应去张家啊!定是那张六,他才艳貌美,诱骗良家,若是苦索阉奴,只是打草惊蛇!”
“蠢物!那女子逃家已有半夜,张岱再蠢,敢将之匿于自家?况且上次……去抓高承信、速去速去,他家寻不见,包围力士家邸,不需任何人出入,我亲去他家严查!”
王毛仲没好气的说道,转又指着倒地哀嚎的王守贞怒喝道:“且将此奴缚于栅下,若不能追回那贱婢,我饶不了他!”
他这里还独坐堂中思忖如何补救,门外却有内官使者匆匆入此宣告道:“圣人着奴来召霍公入见。”
且不说大内解事三郎又有新业务上线,张岱在泄城渠的船家一觉睡到晨钟响起,醒来便询问可有成队的甲兵入坊,得到否定答案后,他心中便猜测王毛仲可能是心有顾虑、未敢大肆声张。
为了避免泄露行踪,他也没有下船,而是又花钱请船家沿渠将自己送往南面的新潭去,他则留在船上又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饭。
当船只在河渠中排队过水门的时候,有一队骑士策马冲入舟船汇聚的水门前,其中一人大声喊话道:“道光坊居有内谒者监高承信,私窃重宝,举家出逃,凡有见其家眷行迹、能勒之报官者,赏钱百贯,有举其行迹者,赏钱十贯!”
听到这喊话声后,河渠中顿时一片哗然,不乏人贪图这丰厚赏金,纷纷入前询问这高承信并其家眷们的形容样貌,就连张岱所乘坐的这船都向岸边靠拢。
甚至那船家打量张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毕竟昨夜他们悄悄登船,实在行迹可疑。
张岱瞧出那骑兵队伍中还有王毛仲的次子王守廉,怕这船东有枣没枣的吼一嗓子引起注意,连忙来到背对渠岸的船尾,撩起衣摆掏出家伙站在那向河渠中放水。
唉!
张岱放水完毕,便听到身后传来那船家幽幽一声长叹,心中自是气恼不已,凑近有样学样的安孝臣低声道:“船到新潭后,扣他一半船资!”
“阿郎,我……”
一旁的银环则有些窘迫,他要也有样学样,可不就露馅了。
好在这船家还惦记着把张岱送去新潭的船资,加上这里也着实拥挤,于是便没有继续向前去凑热闹,很快便撑着船篙驶出了水门,进入了清化坊地界。
等到天色大亮,船也顺利的驶入了新潭并在南岸承福坊堤岸停靠下来。
张岱先行上岸后,安孝臣手握着沙钵大的拳头怒视着还在那里争辩少给了五百钱的船主,你这见钱眼开的家伙逼得我和郎主在渠上自证,不值五百钱?
那船主又看了一眼体态魁梧如熊的安孝臣,识趣的撑杆离开,驶入新潭内数丈远之后,才又指着张岱一行怒骂道:“悭吝死色鬼,贪了你耶五百钱养娼儿!”
话虽如此,他也心满意足,毕竟跨越两坊的正常船资也不过几十钱而已,这主仆三人乘船带食宿足足给了他将近两贯钱,好人家谁这么浪使钱帛?
也就他们主仆先前露了鸟、上岸又钻进娼门,否则这船主真想靠岸举报一下,看能不能领到十贯的赏钱。
进了承福坊之后,张岱径直便来到了宋三娘家,他也无暇再多作叙话,带上金环和已经将行李收拾完毕的莺奴然后便向宋三娘告辞。
理论上来说,张岱将人养女引走是要给一份赎身钱的,毕竟宋三娘也是花了钱买来并又养育培养了这么多年,才养成这样一个色艺俱佳的娇俏娘子,还没来得及创收便引走了,十足的赔钱买卖。
不过宋三娘没提,张岱便也没有多说。他准备自己东行返回之后,看看手里还有没有闲钱,再酌情给宋三娘一些表示。
如果钱花干净了,大不了等到这宋三娘老了、艺馆经营不动了,帮她买份保险给她养老就是,就是不知道自己奶奶答不答应。
离开宋三娘家,一行人仍循水路,乘船沿漕渠一路东行出城,来到了洛阳城外的洛浦,张岱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洛浦是洛阳东面人物集散、水陆交汇之处,也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地界。张岱自从开始进行救灾事宜,少不了物货的周转调运,因此在洛浦这里也购置一大片闲地,建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物流基地。
“阿郎来了!”
张岱来到这里的时候,张义还有一名年轻人阔步迎上前来。
年轻人名叫刘从愿,是日前安排张岱在都亭驿住宿的驿长刘嵩的儿子,也是一个非常精干的小伙子,前往灾区历练一番,做事非常干练,因此便被安排管理这座洛浦邸铺。
“与霍公家药材买卖进行如何了?”
张岱这里刚问了一句,另一旁满身干草屑的李嶷便冲出来,见到跟随在其身后的莺奴,便咧嘴抱怨道:“张六还有脸问此事!某等群徒从早到晚审办此事,上千石的药材点验、交易到运输,丝毫不敢马虎,堪堪妥善入库,你夜宿宋三娘家,乐不思事……”
“李公子误会了,郎君昨夜未宿家中,清早才至呢!”
莺奴听到李嶷的抱怨,连忙开口辩解道。
李嶷闻言面露讪讪,抬手抽了自己嘴巴,又向张岱作揖致歉。
张岱瞧他这动作,都不好意思说你大不必如此,昨夜我虽然没夜宿青楼,但也没干好事,把人家待嫁的女儿给拐出来了,这才担心会影响交易呢。
不过听到李嶷说交易已经基本完成,药材也都已经运输出城了,张岱便也松了一口气,这就不怕王毛仲再翻脸了。
接下来他便也不再回城,就留在货栈这里盘点一下钱货物资,并等待王昌龄等人各自处理一下私事,然后便来此汇合,一起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