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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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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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鱼回头看向露比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景象逐渐变化,重新回到了那条荧光小河的边上。

而手中空空如也,那根神骨权杖早已不见了踪迹。

常小鱼道:“这么简单?”

露比摇了摇头,“你没发现吗?你只是攀爬了神骨祭坛而已,死在里边的很多骷髅亡魂还未对你发起攻击。”

“真实的情况是,在你到达神骨祭坛之前,就会有无数的骷髅围攻你,攀爬的过程中,上边下边,甚至中间某处缝隙里,随时都会有人偷袭你。”

“王座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也会持续的压制你。”

“现在,你明白阿肯祖爷爷为什么不让你进去了吧。”

饶是常小鱼这般对自己一直很自信的人,在面对着神骨祭坛的时候,也逐渐沉默了下来,不过露比很快安慰道:“能走出三大禁地的人,是可以统领整个巴望村的。”

“我们名义上叫做村,是因为我们常年将人口保持在上千人左右,实际上我们深埋地下的祖宗,数以十万记,这些人都是可以重新生长出来的。”

常小鱼奇道:“养尸术?”

露比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什么养尸术,但估计和你理解的差不多吧,小鱼哥,你想想,这样一股强大的,能征善战的力量,岂能让任何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吗?”

“千百年来,无数的高手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说实话,这里边有比你还厉害的人,可一旦进了三大禁地,他们的所有本事都不能再使出来,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旦成为普通人,三大禁地里的任何危险都有可能取走你的性命。”

“难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压制禁地里的神秘力量吗?”常小鱼不禁好奇道。

露比道:“没有,连阿肯祖爷爷都不能。”

“阿肯祖爷爷和尼拉母亲可以通过吗?”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他们应该也过不去。”

说到这,露比欲言又止,想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跟常小鱼小声说道:“小鱼哥,其实我曾经猜测过,要通关三大禁地,就不能用寻常之法。”

“为什么?”常小鱼侧头说道。

“因为我曾经推演过无数次,用寻常的办法,进去一万次,就得死一万次,不可能有任何一次成功,因为凡人之躯,抵挡不了那些东西。”

“所以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千百年来,所有人的解法,都错了?”

这个想法倒是提醒了常小鱼,他说:“有道理,刚才我在攀爬神骨祭坛的时候,想到了曾经被困在海岛上训练的过往。”

“为了训练,为了复仇,我需要在丛林中与猴子追逐,在陆地上与猎豹赛跑,在悬崖上搏击雄鹰,按理来说,我的肉体已经锻炼到了凡人的极致,但是进了神骨祭坛,我还是发现太难了。”

“如果在我这般高强度训练的情况下,还不能以凡人之躯通关三大禁地,我觉得几乎不可能有人再通关。”

露比凑到常小鱼耳边,小声说:“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一直在想,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法门才能通关禁地。”

两人各自沉思了片刻,常小鱼又问:“另外两个禁地是什么?我想先感受一遍。”

“我只知道第二个是心渊迷宫,第三个不清楚。”

“心渊迷宫是什么样的?”

露比道:“就是迷宫,你玩过平面迷宫吗?就是有一颗钢珠,你需要控制它,在平面迷宫上寻找出路,你就是那颗钢珠,你要在迷宫里慢慢的寻找。”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很多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会攻击我吗?”常小鱼问。

露比道:“目前来看,不会,神骨祭坛里边全是肉身上的凶险,但在心渊迷宫里,都是来自精神上的震颤。”

“我来试试?”

露比道:“小鱼哥,你不累吗?”

“我精力旺盛,很能打的!”

露比沉思片刻,“好,我给你制造心渊迷宫的幻境,小鱼哥,你要是受不了的时候,立马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

说罢,露比的手指再次围绕着常小鱼的脑壳转了一圈,尔后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巴望村周边的美景逐渐消失,像是被火焰燎烧过后的纸张,全新的画面在常小鱼面前逐渐涌现,但这新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充斥常小鱼的眼眸之际,将天地渲染的一片漆黑。

眼前的景象很是古怪,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两扇巨大的土门,矗立在了两人的面前。

最关键的是,土门的旁侧并未连接墙壁或者房间,就只是孤零零的两扇土门,那感觉像是……画蛇添足?

总之很古怪,因为只有突兀的两扇门,不能阻挡任何人的脚步,只要想走进门口,只需要绕过它即可,所以实际上,它的象征意义可能更大。

两人站在土门前,常小鱼仰头说道:“这是心渊迷宫的入口吗?”

“对。”

露比上前,轻轻的用手触动土门,没想到下一刻突然如同水面似的,表面产生了波动,好似一个异世空间那般,随着露比向前的动作,整个人被淹没在了土门之后。

常小鱼迅速跟上。

踏入心渊迷宫入口裂缝的瞬间,常小鱼感官所捕捉到的第一信息并非视觉或听觉,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

对,就是粘稠。

仿佛整个人被投入了某种巨大生物冷却血液凝成的琥珀深处,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对抗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阻力,吸入肺腑的冰冷气息带着铁锈与朽木混合的绝望气味。

所有尸气力量再次失效,那条平日里在他经络中奔腾咆哮的河流,在禁地的压制下,被一道无形闸门彻底截断、抽干,甚至连其曾经存在的痕迹都变得虚幻缥缈,如同隔世经年。

这种感觉让常小鱼觉得陌生,他下意识握了握拳头,他感受不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了。

“还是要靠自己了……”

……

与此同时,巴望村深处,在一座巨大的树屋内。

此处并非宏伟殿堂,而是深深根植于巴望村心脏古树内部的巨大树洞空间。

脚下是盘根错节、流转着微光的树根脉络,触感温润如生皮,却又坚硬远超金石。

穹顶是虬结扭曲、如同活体神经束般的木筋拱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自然凝结而成的、形态各异的苍翠晶石自发流转着柔和的碧绿光芒,如同亿万只微缩的森林之眼在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甜润汁液与古老苔藓气息的生命源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畅饮森林的心跳琼浆。

在这片生命中枢构成的奇妙圣所中心,两股古老而厚重的意志凝如实质。

一方是阿肯祖爷爷,他苍老得超越了岁月的定义,皮肤犹如最粗糙的千年古树皮层层叠叠包裹着似乎随时会散架的干枯骨架,细密的深绿纹路在其上蜿蜒,如同根茎图腾。

他并未倚靠任何东西,就那么生长在一处凸起的树结王座之上,眼窝深邃得如同林海幽谷,里面两点微弱却比星辰更凝练的灵魂光火静静燃烧,他的指骨纤细漫长,此刻正无意识地、如同抚摸最精密仪器般划过空气中流淌的根络光流。

另一方,或者说,是整个树厅的灵魂与本源——尼拉母亲。

她的形态并非固定,前一瞬是模糊而高雅的女性轮廓,后一秒就有可能是一株草,一棵树,如同古老森林编织的长裙流淌着亿万叶片的微光,发丝是垂落的藤蔓与流淌的月华,面容在光晕和薄雾中若隐若现,带着抚慰一切的包容悲悯。

“你感受到这孩子身上的气息了吗?”阿肯祖爷爷的眼眸中闪烁着碧绿的光芒,那两颗如同漩涡一样的眼睛,深邃无比。

终于,尼拉母亲那无处不在的意志在空气中共鸣,发出温和却如同大地律动般的低沉声音:“是他,两千多年前,曾经试图踏足我们这片大地的气息。”

“这就是我为什么坚定的拒绝他的想法,这孩子,心存正义,但尚且年幼,被人当做棋子使唤,我不能让巴望村所有人的命运都系在他的手中,更不能让天下人的命运系在他的手中。”

阿肯祖爷爷的眼窝中光点微微一闪,树皮皮肤下的根络纹路仿佛加速流淌了片刻,“不过,我看过他所有的经历和思绪,他很聪明,且背后还有一个比我们巴望村更古老的高手在帮助他,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只不过暂时没那么明确。”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枯叶摩擦石壁,却带着直指核心的穿透力。

“尼拉,你有什么想法?”

树厅的气息似乎沉重了一瞬,空气中流淌的生命绿光变得滞涩、冰冷。

“魔族的力量……”尼拉母亲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多了一丝冻结灵魂的寒意,大厅深处似有古老的树根在地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个将先祖尸体养在体内的种族,那个与巴望村一样忠诚,誓死效忠国王的种族,他觊觎巴望村的源头太久了,常小鱼会不会是他的试验品?”

“我怕这孩子是一把被精心塑形、淬火、又暂时遗弃的锋利匕首,这孩子以为摆脱了,甚至偷师了对方的技艺,却不知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魔族的最高领袖需要,一个命令之下,魔族力量就会在他的血管里重新点燃,将他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砍向巴望村的尖刀。”

阿肯祖爷爷干枯的手指猛地攥紧,空气中一根细小的根脉光流啪地一声断裂开来,光芒瞬间黯淡,“最大的隐患,在他自己体内,他的力量增长得越快,对魔族领袖那些毁天灭地的本事掌握得越精深,这些隐患就埋得越深。”

“我现在不敢确定,他究竟是真的明白了这一切,还是他自我欺骗的同时,用一些假的经历来欺骗我们巴望村的伎俩。”

“尼拉,你能剥离他的精神吗?”

“剥离……”尼拉的意志仿佛在咀嚼这个冰冷的字眼。大厅的温度骤降,树壁上凝结出薄薄的淡蓝霜晶,“那意味着……神骨祭坛?还是……心渊迷宫?又或是最后的……”

“神骨祭坛是对肉身的彻底摧毁,心渊迷宫是对精神的蛮力绞杀,至于最后的一道考验。”说到这,阿肯祖爷爷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会死的。”

尼拉母亲的意志沉默了更久,似乎在聆听更深邃的地脉波动和根须的低语。

“死亡并不可怕,它是重生的序曲,倘若我们能剥离他身上所有关于魔族的烙印,将其肉体变成一个比新生婴儿也强不了多少的,彻底的……凡人,或许有拯救他的机会?”

阿肯祖爷爷眼窝里的绿色火焰骤然明亮了一丝,“如果让他成为一张真正的、干净的白纸,或许……可行?”

“但这过程,九死一生。”

尼拉的意志带着悲悯,整个树厅似乎都在为此叹息,根须微弱地蜷缩,“任何外力干预,都可能扰乱他的平衡点,成为催命符。这必须是发自他灵魂最深处的自我否定与彻底的撕裂重生,外力只能引导,能否浴火归来,还要看他的意志。”

阿肯祖爷爷的头颅以一种极其缓慢、似乎带着骨骼摩擦声的姿态点了点。“我很欣赏他,虽然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光,我知道这里边有真诚,有欺诈,有谎言,但他与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哪怕是为了天下人,也不能让魔族领袖在他身上的计谋得逞,我想我们应该这么做。”

片刻后,尼拉母亲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阿肯祖爷爷发出一声低沉得如同大树倾倒的沉吟,“淬死而后生。”

这是巴望村最古老也是最残酷的重生仪式!在禁地之外,没人能做到让一个人彻底重生,但在禁地之内就不一样了,阿肯祖爷爷和尼拉母亲掌控着巴望村的所有力量,倘若两人合力,应该可以让常小鱼脱胎换骨。

尼拉若有所思道:“他现在极其强大,我们就这样洗掉他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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