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滥杀无辜

司主轻抚茶盏，目光悠远，道：

“师兄主张以朝堂为棋局，通过变法革新来改变这个腐朽的王朝。

而我等认为，唯有雷霆手段才能斩断这盘根错节的毒瘤。”

陈昭眼中精光一闪，道：

“所以你们选择刺杀关键人物，杀一儆百，为起到震慑和威慑的作用？”

司主点点头，道：

“先帝沉迷长生，我们便断其痴念。

太皇太后暗中培植势力，我们便除其羽翼。”

陈昭点了点头，道：

“你们以暴烈之手段，只是为了断绝皇族长生之念？”

司主摇了摇头，道：

“也不尽是如此。

比如我师兄徐道远，心怀天下，欲以仁政推行变革，让王朝自上而下焕然一新。

他坚信，只要施以仁德，教化万民，铲除奸恶，革除贪腐之弊病，逐步扭转王朝积弊，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他以此为天道，觉得政兴人和，国泰民安，便是天道尚德。

可是古往今来，哪一朝哪一代，都改变不了，都会有昏君、贪官污吏、权贵阶层，欺压在百姓头上。

可是这实在太难了！

我觉得唯有暴力才是维护天道，维护公理正义的手段。

让他们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让他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让这些人感到害怕，感到畏惧。

我跟师兄的理念不合，因此分道扬镳。”

陈昭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

“徐先生的手段确实温和很多，却也需漫长时日，且其间变数诸多，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

而你们巡天司，以雷霆手段行事，虽能迅速达成目的，却也易引发诸多动荡，招来无数非议。”

司主轻轻一笑，露出无奈的笑容，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

这世间之事，本就难有两全之法。

我巡天司代天巡猎，肩负着维护天道平衡的重任。

有些事，若不采取极端手段，便无法阻止那些妄图逆天而行之人。

我虽不认同师兄的政治手段，却也敬佩他的理想与抱负。”

陈昭目光深邃，紧紧盯着司主，道：

“司主，即便如此，你们的行为也太过激进。”

司主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陈大人，这天下局势，早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当初，先帝痴迷长生之术，荒废朝政，致使奸佞当道，民不聊生。

我们巡天司出手，虽引发一时动荡，却也是为了拨乱反正，让这天下重回正轨。

至于土司叛乱，那不过是杨家野心作祟，与我们并无太大干系。

我们不过是念及旧情，稍作许诺，并未真正参与其中。”

陈昭沉默片刻，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这世间之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巡天司的行为，虽看似激进，却也有其苦衷。

而徐道远的政治手段，虽然温和，却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扭转乾坤。

“司主，如今我已知晓诸多真相。那接下来，你们巡天司又有何打算？”

陈昭沉声问道。

司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望向远方，道：

“天下之事，随他去吧，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陈昭站起身来，拱手道：

“司主，我明白了。”

司主笑问道：

“不知道陈大人可有心中之理想？”

陈昭眉头一皱，道：

“追求公平真理。”

司主哈哈一笑，道：

“我巡天司所追求也是如此。”

陈昭摇了摇头，道：

“咱们的道不一样，你们会滥杀无辜。譬如我，曾在你们的暗杀名单之中。”

司主脸色骤然阴沉，手中茶盏“啪”地捏得粉碎。

“赵旬！滚进来！”

竹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人踉跄而入，额上已渗出冷汗，结结巴巴道：“属下在！”

“是谁让你们刺杀陈大人？”

司主的声音冷得像冰。

赵旬扑通跪地，惊恐地道：

“是道上人称蝎老，我接他的单，他据传是南梁余孽！”

“够了！”

司主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银光。

赵旬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眶。

两枚带血的银针正钉在他掌心。

“巡天司铁律，滥杀无辜，自挖双目，你应该清楚吧。”

司主缓缓起身，厉声喝道。

赵旬浑身发抖，突然嘶吼着将手指插进自己眼眶！

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跌撞撞地爬向门外，在地上拖出两道猩红的痕迹。

陈昭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这般酷烈手段，连他都暗自心惊。

司主转头，扫了眼陈昭，道：

“让陈大人见笑了。现在你该明白，我们并非滥杀无辜之辈。”

“司主，若无事，陈某告辞。”

陈昭抱拳，转身欲走。

“且慢。”

司主忽然开口，沉声道：

“陈大人回京后，替本座带句话给圣上。让她好自为之。”

陈昭脚步一顿，背对着司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说罢，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青萝早已在门外等候，见陈昭出来，便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

“陈大人，我送您离开。”

陈昭微微颔首。

苏青萝引着陈昭穿过竹林，山风拂动她的面纱，露出精致的脸颊。

陈昭突然发问，道：“你们躲在此处，是因太皇太后追杀？”

“泰山阁麾下的金鳞卫三年围剿七次。悬镜司更是无孔不入，切断了我们的物资需求。若非借土司的商道运送物资，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苏青萝冷笑道。

而后，她看向陈昭继续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需要土司的帮忙，所以我没有办法报仇，杀掉刘家土司，多谢你帮忙。”

陈昭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从你嘴里听到多谢还真是不容易。”

离开这里，穿过林间小道，两人来到了山谷之外。

严映雪和沈峻早已等候多时。

严映雪一见到陈昭，像是一只燕子般飞奔着扑进陈昭的怀里。

陈昭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她稳稳接住，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哑然一笑。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严映雪抬起头，笑道。

陈昭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

沈峻站在一旁，抱着横刀，嘿嘿一笑。

苏青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显得有些尴尬。

她轻咳一声，道：“陈大人，此去一路小心。”

“好！”

陈昭点了点头，拉着严映雪的手，与沈峻一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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