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最后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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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最后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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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最后的封锁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戍卫所感受到的,是一份难以理解的错愕,十分无法接受的迷茫,乃至,百倍的屈辱,和万倍、十万倍、百万倍的愤怒和癫狂!

一张张如出一辙的面孔就像是会传染的红灯一样,瞬间扩散开来一片铁青和涨红,神力勃发,奋进全力的挣扎,再紧接着,纵声咆哮!

大地动荡如毡毯,吼声重迭化为雷鸣。

响彻边狱。

直到季觉的眉头皱起。

他说,“安静。”

于是,安静。

无形的波澜扩散,所过之处,天地安稳如初,万象静谧如默。

安静到,甚至能够听见耳鸣的嗡嗡,血液流动的回声。

一片死寂。

只剩下一个个趴在地上的圣者,愤怒的痉挛,张口,咆哮怒吼,却不论如何,都难以发出声音。

就像是被固定在处理台上的试验品一样。

任人宰割。

“从威胁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不过伊德拉啊。”

季觉垂眸端详,遗憾轻叹:“等这么半天,我还指望着,能送个够分量的进来呢,结果,就只有这种货色。折腾半天,还不如咬个打火机呢。

你们的圣神,是没活儿了么?”

戍卫震怒,狂怒,一怒再怒,三怒四怒,可惜,没有任何卵用。

数值?

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数值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了,只要灌输神力,哪怕是头猪都可以吹成圣徒。

戍卫的特殊性,在于他的灵魂和意识——失去理智的狂信和祈祷之中,自性之中剔除了一切杂质,以至于纯粹的‘无我’,正因为这一份无我,才能够轻易的通过狂热的执念去传染其他人,完成复制。

以至于,除了一心万众的神力解放之外,丝毫没有特色可言。

数值再多,终究也只是数值,用来虐菜自然无往不利,可对于季觉这种掌握了权限的狗管理来说,改动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了,不论增减。

因此,机制的掌握和克制才更为优先。

只要掌握了机制,手握特殊权限的季觉,对付起这种货色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

他还没用机制呢!

“连数值都比不过人,别玩了,还是删了吧。”

季觉毫无兴趣的弹指。

那一瞬间,更胜过戍卫的力量从虚空之中轰然显现,爆发扩散,掀起银色的风暴,所过之处,将一切戍卫所制作出的副本,尽数湮灭!

就在他的头顶,蝇王之冠焕发烈光。

可那光芒的色彩却如此诡异,仿佛五彩变化的漆黑,无时不刻的侵蚀着现实,刺破幻梦,覆盖虚无。

只有真正动用这一份恐怖力量的瞬间,戍卫才终于察觉到,那宛如天渊一般的恐怖差距,乃至,季觉头顶,那一道……宛如幻觉一般,狰狞扩散的漩涡!

无以计数的晦暗幻光汇聚而来,化为洪流,回旋着,没入仿佛虚无一般的黑暗里。

轻而易举的,将整个边狱,笼罩在了其中!

“边狱真是个好地方啊。”

季觉的五指舒展,向着呆滞的戍卫,咧嘴一笑:“你不觉得么?”

绝望、痛苦、怨恨、诅咒、恐惧、憎恶、癫狂……

简直无穷无尽!

那些罪人和异端们,在近乎永恒的漫长时光里,一度度被推入火海所产生的苦痛,一次次被撕裂、冻结、烧成灰烬亦或者碾压成泥,看不见尽头的苦难里,人会绝望,会疯狂,到最后,一次次的榨干之后,彻底变成了再也无法恢复的灰烬和尘埃。

这样的景象,在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少次呢?

宛如稀疏平常的日常一般,日复一日的循环,好像能够绵延到时间的尽头,而就在这没有尽头的地狱里,究竟飘荡着多少圣神弃之如敝履的灰烬和尘埃?

倘若信仰之中存在力量的话,那么这一份恶孽之中,是否也保藏着足以将这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呢?

现在,苦痛和怨恨从尘埃中升起了。

在季觉的引力之下,这一份被埋藏在地壳之下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向着他汇聚而来,争先恐后的投入蝇王之冠的漩涡里,无时不刻的增强着他的力量。

自从他踏入边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强,变强,再变得更强……

哪怕一直到现在,蝇王之冠所掀起的庞大漩涡依旧还在扩张。

鲸吞苦痛,饱食绝望!

将这一份沉寂的怨憎与疯狂,尽数吞尽。

那些纯粹的痛苦流转在意识和灵魂之中,奔流而过,眼前所浮现的幻象之中,数之不尽的幻影纠缠在了他的身上,简直就像是活化的诅咒一样!

季觉毫不在意,甚至,未曾驱散。

只是平静的展开双手,将他们所残存的最后遗恨和诅咒,尽数握在十指之中,

诅咒和赞扬,信任和憎恨,都无所谓,都交给我就好。

毋须再煎熬,也不必难过和绝望。

一切苦难都将迎来终结。

所有的地狱都将在火焰里,焚烧殆尽!

“现在,感觉如何,圣者阁下?”

季觉垂眸,俯瞰着脚下被打回原形的戍卫圣者,弹指,解开了他嘴上的束缚:“向异端叩首膜拜的滋味,是否同你叩拜圣神时的感觉相同?”

“亵渎!狂妄!可笑!!!”

戍卫的身体剧烈痉挛着,一次次的挣扎,目眦欲裂:“卑微叛逆,如何同圣神之恢宏相较?!要杀就杀,不必再废话!

终有一日,汝等将在圣神的怒火中焚烧成灰烬,而我之信仰,早已经在圣神之侧获得永恒!”

“是吗?”

季觉笑起来了:“我不这么认为。”

啪!

就当季觉再一次的向着戍卫伸出右手的瞬间,边狱第二层内,无穷的黑暗骤然汇聚而来,拉扯着一切,向掌心之中汇聚。

在双手的修订和再造之下,名为失光之井的现象从他的手中重现,勾勒出一面纯粹黑暗所凝结而成的死水之镜。

黑暗静谧,吞没一切光芒。

难以映照出戍卫扭曲的神情,却一寸寸的凑近了,缓缓的靠拢。

“永恒?只有蠢货,才会动不动将所谓的永恒挂在嘴边,但没关系,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觉,缓缓的松开了手,最后道别:“让我看看吧,你引以为傲的信仰,是否能经受得起这一份名为‘永恒’的考验?”

戍卫僵硬住了,瞪大眼睛,想要张口说话,可紧接着,仿佛落水一般的清脆声音响起。

戍卫,消失不见。

被吞没在了黑暗里,甚至来不及挣扎。

只来得及,最后咆哮。

咆哮声骤然断绝。

仅仅是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破碎的黑暗之后,一具干瘪的身体,显现而出。

经历了无穷尽的坠落和虚无之后,再无愤怒和憎恨,甚至没有欢欣和喜悦。

只有一片空洞,呆若木鸡。

甚至,好像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许久,许久,颤抖着,想要抬起头,崩裂的声音响起,迅速扩散。

太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将一切都磨灭了。

在那一片纯粹的虚无里,所有的自我和意识,都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

就连这最后的躯壳和载体,都难以为继。

迅速的坍塌,落在地上,只剩下一滩苍白的飞灰。

只是,这一片灰烬里,哪一粒才是真正永恒的信仰呢?

实在是让人难以分辨。

“看来,并没有。”

季觉遗憾的收回了视线,踏步向前,挥手,高耸的圣殿宛如泡影一般消散,就好像从未曾存在过。

圣印崩裂,祭坛坍塌。

那一柄如钉如刃的诡异圣物,在引力的拉扯之下,飞入了季觉的手中,握紧的瞬间,便终于感受到了,隐藏在边狱第二层之下的,第三层!

真正的边狱!

教团,不,圣神,真正想要排除在神国乐土之外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世界不对劲。”

在某一次工坊内的闲谈时,奇谭老登磕着瓜子,忽然发出如此暴论,引得季觉惊奇赞叹,拍手鼓掌。

“原来如此,是这个世界不对劲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他翻了个白眼,反问:“我想问问,哪里是对劲的?”

“不,你说的不对劲,是你所看到的,和常识相比的不对劲。长生不死,神明主宰,教团统治,信仰为先……诸如此类。”

包大财咧嘴,卖够了关子之后,才缓缓说道:“可这一切的本质,究竟源自于何处?”

“不就是一场幻梦么。”季觉反问:“还能有什么?”

“那么,问题就来了。”

包大财摊手,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梦这么有条理性的呢?”

季觉顿时呆滞。

沉默。

“一个人做梦都会梦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一秒天崩地裂,下一秒你侬我侬。

前一秒大家一起去当贼王,再过一会儿自己怀里多了把斩魄刀,等你们出发去救好朋友的时候,到了地方,可能发现自己杀到木叶去了。

一个人的梦尚且如此动乱,毫无条理更何况,是这么多人的梦呢?”

包大财缓缓问道:“梦,之所以区别于现实,不正是因为这一份不可控的混沌和什么都能发生的可能么?

即便是常识再如何稳固,再如何的坚定,也没可能真就刻进骨子了,记到灵魂中,甚至哪怕都死过一次了,也难以遗忘吧?

别忘了,季觉,进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你真觉得有那么多人,接受过常规的系统性教育么?”

“为什么不可能是黄粱遗骸的力量呢?”

“或许呢,但为什么?”

包大财反问:“那位华胥之君在明悟自身欲望所在之处以后,开始摒弃现实,追逐梦幻,既然以幻梦为乐土,那就同样也应该认同这一份混沌才对,又如何会刻意将这一份幻梦区别于现实之处抹除?

即便是……遗骸,嘿,哪怕是任人把控,也不至于会如此异常吧?”

一个稳固的梦境,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或许对于心枢天选者而言,控制自己的梦,轻而易举,但也仅限自身,能够覆盖十个,百个,就已经太过吃力,千个就是极限。

而如此庞大的梦境,汇聚了如此众多的灵魂,想要彻底否定混沌和混乱,即便是有黄粱遗骸在手,未免也太过离谱。

难道闻雯那位兄弟还能几年不见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在世圣贤或者是存世之龙么?

真这样的话,那还打个屁。

投了吧。

真这样的话,季觉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法,就是在这一场梦里召唤大孽降临,把事情搅大了。

“也就是说——”

季觉沉吟片刻:“这一场幻梦里,必然也是存在混沌和动乱部分的,只不过,原来如此……被藏起来了么?”

那么,如此庞大的混沌和失控的浪潮,又能藏在何处?

“天城?”季觉问。

“不可能,混沌的存在本身就会动摇幻梦的稳定,瓦解神力,谁会把炸弹塞自己菊花下面?”

“极乐之境里?”

“极乐之境只不过是黄粱遗骸的发挥临时创造的一个小型泡影而已,又如何能保藏如此庞大的存在?”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季觉和包大财对视一眼。

要么,圣神一手掌握乐土,屁股下面坐着火山,依然能够无敌于幻梦之中,要么,能装的下如此庞然大物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地方。

边狱!

但此刻,边狱已经近在眼前,梦境的混沌暗面,又藏于何方?

当季觉握紧如钥匙一般的圣物时,才感受到,边狱第二层的下面,那宛如海潮回声一般的澎湃律动。

无时不刻的向上奔涌,冲刷封锁。

渴望真正的爆发和解脱。

钥匙和锁,和第三层,都是一体的。

本就源自于此,被同样的封锁所桎梏,同样,也不可能脱离它的范围。

现在,钥匙,已经握在了手中,锁,也已经显现在了季觉的面前,不,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边狱第二层。

吞没了无数时光,被称为失光之井的存在!

这同样,也是拦在边狱第三层之上的封锁和防线之一……

想要真正的解封第三层,就必须将钥匙插进锁里,可真想要完成这样的话,那么就必然需要忍受其中无数时光的流逝和消磨。

时间。

时间如同绝壁,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难以跨越。

只要身处于在这一场幻梦之中,就绝对难以抵抗这一份无穷尽的消磨和风化,在触碰到真正的锁芯之前,就彻底的灰飞烟灭。

季觉思索一瞬,向着那一片纯粹的黑暗,伸出了手。

在没入黑暗的瞬间,就好像消失无踪了。

而当他的手腕抽出时候,才看到,钢铁之手已经消失无踪断口处如此诡异,扭曲,遍布锈痕。

即便是刻意截断了感知,可时光的风化却已经作用在了他的右手之上,钢铁难以抗衡时光,灰飞烟灭,实属正常。

那么,就加强材质好了。

刹那间,钢铁之手重生,璀璨金黄,华丽威严,再度伸出,收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扭曲。

灵性溃散,物性崩溃。

那么,再强化,以此基础上,进行流体炼金术的处理,最大程度上的维持造物之灵的稳定,反过来带动材质的增强!

辉光之手生长而出,探入。

然后,辉光消散,溺于黑暗。

铁石一样的造物之灵,最后所留下的,只有一缕遗憾的情绪,就连遗憾本身都已经快要消散无踪,只留下断口处细微的刻痕。

季觉沉默。

垂眸,凝视着眼前的深井,所谓的永恒。

许久,放弃了无意义的尝试,先将问题予以保留,转身走向了门外。可是,却看到那个等待在身后的人影。

闻雯。

好像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撑着枪,打着哈欠。

当季觉看过来的时候,就伸出了手。

“我来试试?”

“……”

季觉疑惑,不解:“试什么?已经结束了啊,闻姐,我们可以宣布胜利了。”

“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闻雯被逗笑了:“老登,啧,被你带歪了,包大财跟我说过了,你的计划。”

季觉茫然的神情依旧,难以理解她在说什么,只是眼神,难以克制的,阴暗了下去。

渐渐漆黑。

“别怪他,最起码,我才是统领吧?哪怕是名义上的……”

闻雯歪着头,嘴角勾起:“况且,某个人不久之前,嘴上还说让别人对他多一点信任呢,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变本加厉了?”

季觉摇头,“这不是必要的,况且,从一开始,混沌的存在就只是猜测,他的一己之言,并没有实证。”

“可我才是最适合的人,对不对?”

闻雯毫不退缩,反而,踏前了一步,即便是此刻如此娇小,依旧昂起头来,看着他。

“别小看我,季觉。”

那样的眼神……

仿佛水晶一样,萦绕着幻光的眼瞳。

即便是年龄变小,身材变得如此纤细,脾气也变得稚嫩起来了,唯独眼神,却未曾有过变化。

如同那一天,从天而降时,一模一样。

不会后退,也不会迟疑,更不退让,坚定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什么永恒不变、绝不动摇和转移的东西一样。

是她自己。

季觉想要躲闪她的视线,却无能为力。

只是瞬间的失神,手中一轻,钥匙,已经易主了。

“交给我吧。”

她说:“交给我就好。”

闻雯拍了拍季觉的肩膀,咧嘴一笑,爽朗一如既往,挽起了袖子,没入了那一片黑暗里,不知究竟跨越了多远的距离,击溃了多么庞大的时光。

黑暗动荡起来,仿佛沸腾。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消散!!!

季觉瞪大了眼睛。

渐渐稀薄的黑暗最深处,锁孔显现,她手中的钥匙,已经贯入锁孔之中,奋进全力,扭转。

于是,响彻整个边狱的轰鸣,从锁孔之中,迸发!

宛如潮水退去一样,隐藏在黑暗之下的一切再度显现,璀璨的幻光如海潮一般,在他们的脚下涌动,无穷无尽,冲刷着看不见的地板。

而比那幻光还要更加晶莹与耀眼的,是闻雯的手掌。

随着手腕的扭转,脆弱的外壳,好像崩裂了,在那永恒的侵蚀和风化之中,显现出了真正的模样。

五指,掌心,腕部,乃至手臂,已经尽数异化为结晶。

就好像大地用亿万年的时光倾尽一切所雕琢而成的完美作品,以此,印证所谓的……永恒!

可紧接着,一切异常都消失无踪了,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闻雯疲惫的后退了一步,仿佛戏谑一般感慨:“看来,脾气硬一点还是有好处的嘛。”

季觉没有说话。

只是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视线,已经落向了那一片下方的虹光,确切的说,是虹光最深处,迅速扩张的一点黑暗。

转瞬间,延长为一线,如此漫长,几乎看不见两端。

再然后那细细的一线向着两侧,缓缓展开,仿佛一只诡异的眼睛,显现出其中那一颗纯粹漆黑的眼瞳,浩荡恢弘,仿佛囊括尘世万象。

明明是它在下面才对。

偏偏那一只眼睛睁开的瞬间,世界的上下仿佛颠倒了,他们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落向了大地。

而巨眼才应该真正的高悬在天穹的最中央。

轻蔑所有,俯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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