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嬉戏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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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庙里有两棵高耸入云的银杏树,树身粗大,一个人张开双臂抱不拢。远远望去,这两棵银杏树成为人们在河里行船的标志。它跟双潮河畔的白塔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庄前桥向西移动,周家泽庄西边第二条南北直巷跟大河南沟通起来,桥南是季兆珠住宅的西边巷道。大河南的孩子晚上上庄玩乐相当便捷。大庙前,潘阿五的打谷场上,孩子们打六砖,居然有四五班。冯春旺、纪如宝两个形影不离的伙伴搭上潘高本三个人在南头玩。第一砖最难,须把远处支着的砖头砸倒,第一砖得胜,余下的五砖就好办得多了。输掉的人就要在地上爬,翘起一条腿子让胜者推着走,名之曰黄牛耕田。他们三个人刚刚学会,不得要领。费登举、季时存、季时堆三个人的进程就快得多了,季时堆眼看要败,便他不再来了。不来就不来,站到其他班子旁边作上观,倒也蛮有意思的。
季时谏、钱茂英、钱如女三个女孩子在最北头靠近潘金必的草屋南墙隔房子。冯春旺觉得丫头们隔房子好玩,便跑过来张望,发现周雷站在那里玩,便道:“你怎地不去打六砖呢?”周雷:“我不打六砖,今日晚上,这里玩的人多,我望望热潮,也过瘾。”“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住在冯倚山家的草屋里。”“你住在他家,做什么事呢?”“我给他种田嘛。”
纪如宝和潘高本玩了一会,索然无味,便丢下砖头也跑过来观看。这当中便要穿过潘金龙和钱圣田两班人玩的区域。可能他们这么一跑,干扰了他们的玩乐吧,潘金龙破口大骂道:“这些虫是哪里冒出来的盐侉子、强头。”纪如宝回嘴:“你才是盐侉子强头的。”姜春根在一旁叫道:“对了,你们大河南的一些人,晚上进庄,肯定是新四军。”
他们着着,就自然分成了两派。大河南只有五六个人,当然成了劣势者,庄上有十几个人。潘金龙跑过来拉了一下周雷,问道:“喂,你参加哪一派?”李义笃:“那还用,他曾住在庙里,理所当然是我们这一派的。”周雷冷笑道:“哼,你们哪一派我都不参加,我有点儿精神力气还要下田做活计的,现在我要上庙里遇方丈师傅。”着就走了。钱茂刚用砖头向南边滚过来,季时堆惊叫道:“不得了,他们拿砖头砸我们了,我们赶快走。”他着就退到了前边的巷子里。
纪如宝站在巷头上喊:“金龙,你们是东洋鬼子,欺负我们中国人。”他的话音刚,一块砖头飞了过来,费登举操起一块砖头奋力投掷过去,遭来的是更多的砖头。潘高本不怕,拿起地上的三四块砖头,接二连三的栽了过去,最后的一块砖头栽中了钱圣田的头部,血流了出来。姜春根大声叫道:“是潘天成家的二栽的。”
听到有人被砖头栽中了,孩子们全都溜回了家,一切归于沉寂。冯春旺睡在纪如宝的家里,早上两个人打闹嬉玩。纪如宝:“姜春根你是新四军,你个新四军夜里竟然出来抱我的岗。”冯春旺拿起铺头前的新礼帽笑着道:“你会热的,我叫你喝尿。”纪如宝大骂道:“你个瓜虫,别摸我的新帽子。”冯春旺哪管他叫骂,竟然将礼帽丢进粪桶里,扬长而去。
钱茂祥驮着乖宝钱圣田出了庄前桥口,季兆珠出来迎面遇见钱家四五个人,惊骇地:“这孩子怎么呢?”钱圣田的奶奶钱洪氏:“我家孙子昨晚被天成家的二用砖头栽开来了。现在,我家把孩子弄到他家里,哪天好了,哪天才回家。”钱茂祥问道:“潘天成是潘家里老几啊?”季兆珠:“老四。老大天宝,老二天福,老三天寿,天成就是老四。”钱洪氏:“我听人家,天成家的二是个犯法精,在外边老惹祸。”季兆珠跺着脚:“这些孩子死皮疯嬉,昨日晚上怎想起来拿砖头栽人的?让我来问问我家孙子时堆。……时堆,你出来,昨晚你跟在时存、登举他们上庄玩的。你呀,栽砖头是怎么一回事?”季时堆战战兢兢地:“我们一开始打六砖的,后来潘金龙他们我们大河南的人是新四军,我们喊他们是东洋鬼子,着着就相互用砖头对栽开来。最后高本手上拿了三四块砖头迎上去栽,一家伙就栽中了圣田。”季兆珠嚷道:“时堆呀,以后晚上不许你上庄上玩,不如还给我到东边田里去。玩犯了法,那怎得了啊。”
季上焱跑进巷里,喊道:“兆珠衙衙,刚才茂祥把伙驮到潘天成家里,够是高本把他家伙的头栽开来的?”季兆珠便将事情告诉了他。季上焱摆着手:“圣田是他家的一个乖宝啊。茂祥的妈妈叫个洪脸呀。”季兆珠笑道:“她怎叫了这个名字的?也不知是什么出处。”季上焱:“我听人,她娘家就姓洪。”
钱茂祥驮着儿子进了潘天成家里,道:“你家二把我家圣田的头栽下来了,现在你家找郎中看,看不好就你家负责;看好了,我家才把他领回去。”潘天成结巴着嘴:“上庄玩的孩子多哩,你哪就认定是我家二栽的?”钱茂祥坚定地:“不错,就是你家高本栽的,很多孩子都站出来证明的,姜于良家的春根就的是你家高本栽的。刚才,季兆珠家的大孙子时堆也的是你家高本栽开来的。你家要给我家圣田看啊!”
钱茂祥将儿子往潘天成家里的铺上一放,用被单给围了起来。潘天成的妻子潘叶氏跺着脚骂道:“高本,你个二连毛犯这么大的法,打杀你这个鬼!”钱茂祥冷冷地:“你家打归打,可别打给我家里的人看,等我家里的人走了,随你家怎么打。”潘天成无奈地:“茂祥呀,你家圣田撂在我家里,我家到边城请解先生来给你家圣田看,看好了,你家把人弄回去。”钱洪氏划着手道:“行啊。天成呀,我人就交给你家了,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可不管你家庄上人不庄上人,肯定要冲你个家。”
进入夏季大忙季节,潘家一边照料钱圣田,一边忙着将打下来的麦子扛回家。刚刚停了手,保丁费桂成、甲长朱秀柏两个人拿着稻箩进来。潘天成:“你们又来完粮啊。”朱秀柏笑着:“这一次是郜宝尧的扩充队来到我们周家泽,他们来的人不多,你家只出三斗麦。”费桂成催着:“赶快让我们秤了走,我们还要到下家完粮。”
潘天成:“孩子妈妈,秤三斗麦给他们,……我家这些天遭了讧,茂祥的伙圣田被我家二把头栽下来,赖在我家里。”费桂成进里望了望钱圣田,对朱秀柏:“你望望看,他家出了事,能不能跟他家少要一斗麦?”朱秀柏咬着牙:“天成呀,这回看在桂成的面上,你家就秤两斗麦。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们遇到上面下达的命令,也只得照章办事。”
潘天成苦笑着:“这年头不住的来外人,先前的独六旅、野三旅、税警团,周家庄下来的和平军,今年的四纵队蹲在我们周家泽一个多月,现在又来了郜宝尧扩充队,唉呀,我们老百姓真的是没完没了的出粮。”朱秀柏摊着两手:“你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