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苹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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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站在洗手池前的柳智敏转过头。
宁宁所注视的方向，真的是白顾言，而且正在一步步走近。
他身上穿的仍是白天那件白衬衣，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整张脸上泛着明显的红晕。
所以，隔的欢迎会是在欢迎他？
“NingNing......Kari...rina？你们也过来吃烤肉？”
是不是在欢迎他不知道，反正他绝对没少喝酒，连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不过，如果是喝到了话大舌头的程度，为什么他走路不摇不晃，一条直线走得稳稳当当？
再看他一眼，柳智敏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内~白顾问是来聚餐的？”
相较之下，宁艺卓想的便没有那么多。
随着他的走近，宁宁只是一边从卫生间门口走到姐姐身边，一边礼貌性地回应了他的话。
“嗯，在包间里，我出来洗把脸。”
白顾言再回一句，站到洗手台前弯下了腰。
卫生间门口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宁宁看到他用凉水扑打起了脸颊，便没多、多问什么。
“欧尼，你不去吗？”
收回目光，她声朝柳智敏问道。
“去。”
柳智敏很简洁地答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过在弯腰洗脸的白顾言，走进卫生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忙内宁宁已经不在外面，但某人仍躬身站在洗手池前，洗脸变成了漱口。
“......”
她没话，站到了最左边的水龙前。
他在最右边、她在最左边，她洗手、他漱口，俩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打扰对方。
“宁宁的耳机不见了，她去问服务生了。”
半晌，把嘴里的水吐出来，还是白顾言率先将沉默打破。
“内，知道了。”
柳智敏则是依旧保持着客气到有点疏远的状态，抽出几张纸擦手的同时，淡淡地回应道。
“......”
这样的氛围着实让白顾言有些没办法。
要是其他场面，他完全可以找到各种话题和对方搭上话，但时隔七年再次重逢这种事情......
“出道辛苦吗？”
斟酌两秒，他选了这么一句话当做起点。
他是在和自己搭话？柳智敏听到，脑袋里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段七年前的记忆。
「学习辛苦吗？」
「我记得从初中开始，学业压力就会开始渐渐变大。」
「话，半岛的朋友会比如以借书的名义悄悄递情书，做课间操时偷看某个同学吗？」
记忆这玩意儿还真是奇怪，不冒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以为已经忘掉了。
可一旦被什么场景、话语触发，那记忆却又会跟在放电影似的，清晰得仿佛正在眼前发生。
柳智敏扔掉手里的纸团，转头看向他......
“你吃苹果了？”
她突然问出一句和话题、记忆毫无关联的问题，一双眼睛带着些许意外锁定在他脖颈间。
“......没有，我吃苹果干嘛？”
白顾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那红点是怎么回事？胳膊上也有。”
可就是这一抬手，柳智敏发现不光是脖子上，他的脖子、手腕、臂上布满了红色疙瘩。
“你吃什么了？”
又问一句，她的状态终于发生了变化，从平静的冷漠转为几分严肃。
“牛肉，他家有一种牛肉应该是有用苹果腌制，吃的时候没感觉，吃完就这样了。”
面对这样的她，白顾言也没再嘴硬，如实交代出了刚才吃的东西，以及红色疙瘩的来历。
大舌头、红色疙瘩、苹果、苹果腌制......
是的，他苹果过敏，由于体质原因，他会对苹果中的特定蛋白质出现异常反应。
只要吃下苹果或纯度较高的苹果制品，他便会出现浑身红疹，嘴唇、舌头发痒发麻等症状。
回想起来，有一次最严重的，他甚至还过敏性休克过。
……
“好热，山竹，要不要喝饮料？”
那是七年前的夏天，他和柳智敏、柳善雅一起在汉江公园闲逛。
太阳挂在空中肆意挥洒着能量，照得汉江水面金波粼粼，照得他汗流浃背跟在蒸桑拿似的。
“我过，不要叫我山竹！”
而柳智敏虽然同样被晒得额头上挂满汗珠，但被叫了外号的她仍有劲攥起拳头冲他抗议。
“好的，山竹。”
只可惜，她的“山竹拳”并没威慑到白顾言。
看着她那故作凶狠的表情，举在素净脸蛋儿旁边的白嫩手，收敛？他反倒愈加觉得好玩。
“阿西......”
“脏话？孩子不能脏话。”
“你才孩子呢！而且，谁让你先惹我的？！”
“我哪惹你了？善雅，你句公道话，智敏的手是不是跟山竹似的，的很可爱。”
“呀！你才！你才！”
于是，一个不让叫，一个非要叫的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围着柳善雅，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阳光固然炽烈，可他俩散发出的青春活力更是耀眼。
“顾言，你和智敏先去草坪上坐着吧，前面有冰店，我去买喝的。”
既然他俩都如此耀眼了，被围在中间当柱子的柳善雅温柔地笑了笑，准备一个人去买饮料。
“不用，我......”
“欧尼，我和你一起去~”
但这两个“仇人”自然不可能单独相处。
一听她要自己去，俩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柳智敏率先完，仗着是姐妹一把挽住自家姐姐。
“那我一会儿买零食。”
白顾言见状，也没坚持着非要去，顺势表示后面的他买。
“嗯~我和智敏先去了。”
柳善雅点点头，牵着妹妹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冰店。
望着两个人亲昵的身影消失在路口，白顾言左拐找了片在树荫下的草坪，玩着手机等她们。
“呐~”
不到十分钟，一杯彩虹分层的冰沙出现在了他眼前。
抬起头，柳智敏正微微歪着脑袋站在他面前，阳光从她背后洒，洒出一片恬静与温柔。
“你的。”
而她一手拿着冰沙往嘴里吸，一手把这杯冰沙往外送的模样，又莫名有几分可爱。
“什么味的？”
白顾言接过来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接凉透心扉。
实在扛不住热的他愣是一口气消灭掉了三分之二，哪怕被冰的脑仁疼也觉得舒服到不行。
“特色什锦冰沙，里面有西瓜、芒果、桃子......”
“还有苹果。”
然后，他的脖子和手臂就开始越来越红、越来越痒。
“你怎么了？”
“没事，我对苹果有一点过敏，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那你别喝了。”
再过会儿，嘴上得轻松的他渐渐发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视线中的柳氏姐妹也渐渐虚化。
“欧尼！顾言oppa好像不太对！”
“智敏，赶快打119，我给顾言做急救试试。”
最终，他的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当眼睛再次睁开，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柳智敏则坐在床边，满眼担忧地紧紧盯着他。
依旧晃眼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她脸上，映出两条星河。
“山竹哭了？”
“我、我才没有！我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