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看一步,走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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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看一步,走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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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智有看着刘雅雯,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她还是很单纯的。

好好调教下,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不过,想担大梁、当家可能还差了点火候。

刘雅雯没有蕊蕊的大局观、判断力,没有季晴灵活的身段与办事效率。

一句话只能干活,不能干大事。

这是天性决定的。

像蕊蕊的话,洪智有把嘴皮子烂,估计都不会有效果,不如一进来就甩钱,钱够了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倒。

刘雅雯大概也就比恋爱脑婉秋精明点,比周根娣有文化,比顾秋妍讲道理、聪明点。

当然,她没有婉秋那么乖巧听话,有点傲娇。

“能不能行,就看你的了。”洪智有道。

“有消息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刘雅雯冷淡的点了点头。

“雯雯,你今天真美。”洪智有看着她白里透红的侧脸,声音轻柔道。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可以走了吗?”刘雅雯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当然。”洪智有笑了笑,并没有死缠烂打。

女人嘛。

拿捏得讲究一个松弛有度。

当一个女人开始不介意喊她的“双名”,明内心并不排斥,至少不反感。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离拿下也就不远了。

……

霁虹桥附近。

一个身穿三菱市政服务公司蓝色工装的男子,按响了周宅的门铃。

片刻后,刘妈走了过来:

“先生,您有事吗?”

“瓦斯煤气检查。”工装男子出示了工作证。

“刘妈,谁啊?”顾秋妍在楼上喊道。

“服务公司的,来检查瓦斯。”刘妈回头喊道。

“知道了。”顾秋妍没下楼,站在二楼围栏看了一眼道。

工装男子在厨房检查了一通,从包里掏出一张检查通知单:“谁是户主,麻烦签个字。”

“太太,师傅让您下来签个字。”刘妈喊道。

顾秋妍蹙着眉头走了下来:“咋这么麻烦?”

“现在瓦斯管可以更新了,您可以选择更新,也可以不换。

“麻烦您写个同意更换或者无需更换。

“再在这签个名字就行了。”

工装男子道。

顾秋妍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唰唰几笔,很流畅的写下了:“无需更换”,并签上了名字。

“谢谢。”

装修工人迅速离开。

顾秋妍回到楼上,站在窗户边目送那人而去。

果然,又让周乙猜对了。

这两天一定会有维修电话,或者瓦斯等各种名目的人上门。

顾秋妍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终于意识到哈尔滨地下工作有多么的恐怖、艰难。

高彬就像魔鬼一样无处不在。

任何时候都得提十二分心,否则就会入他的圈套。

……

下午三点。

“科长,通讯班的宋比对了单子和信封上的笔迹,确定不是一个人写的。”

鲁明拿着顾秋妍签的单子,走进了高彬的办公室。

“不是?”高彬眉头一扬,颇是狐疑。

“是。

“宋还找了哈尔滨几个书法名家印证了,确定无论是提笔、收笔习惯、力度,都不太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咱们是不是错认顾秋妍了?”

鲁明习惯性的眨巴了几下眼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调查。

“你别忘了周队长可是能在敌后生存的高手。

“一个聪明谨慎的人,想要发现这些并不难啊。”

高彬仍是狐疑。

“嗯,也有这种可能。”鲁明更倾向于周乙是清白的,只是嘴上不。

“周队长在干嘛?”高彬问。

“不是您叫他去宪兵司令部开会了吗?”鲁明反问。

“对,对。

“瞧瞧我这记性,上岁数了,这脑子就跟前列腺一样时不时失灵啊。”高彬自嘲笑道。

“科长。

“我觉得您对周队长很器重,为什么……”鲁明打了个手势,含蓄问道。

“这并不冲突。

“我早过,咱们干特务的就是孙猴子,要长十万八千个心眼。

“怀疑就像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最好的催化剂。

“你得扛住烧,才能锻造出火眼金睛和不死之身。”

高彬很郑重的比喻道。

“嗯哼,我反正是当不了孙猴子,顶多也就是个猪八戒。

“那行,我去刑讯室看看。”

鲁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了笑。

“去吧。”高彬点头。

走出办公室,鲁明摇了摇头,轻叹嘀咕:

“就这么个炼法,别孙猴子,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也得炼化了。”

……

晚上。

刘振文回到了家。

“爸。”刘雅雯欢快的迎了上来。

“今儿咋回来的这么早,我路过你的餐厅时,生意不错啊。

“听洪智有去找你了。”

刘振文笑盈盈的脱下外套,交给了女儿。

“是。

“他这人挺……烦的。”刘雅雯撇嘴轻笑。

“是吗?”

刘振文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女儿对自己那老同学的儿子张峰可不是这个态度。

虽然同样是很烦。

但眉眼间可都是冷漠厌恶,而提到洪智有,她更多是少女的娇羞。

玛德,老高家这子不会要得手了吧?

“当然。”刘雅雯很肯定的点头。

“洪智有吧,好歹是东京士官学院毕业,根子也正,还是有前途的。

“你觉得他跟张峰比,谁更好点?”

刘振文来到饭桌边,笑问道。

“一个都不好。

“都是……反正,我不喜欢就是了。

“我就陪在爸妈的身边,谁也不嫁。”刘雅雯道。

“爸,我求你件事呗。”着,她拉着父亲的胳膊,婉言道。

“什么事?”刘振文问。

“我最近不是老肚子疼,经期不准嘛,本来找了个大夫调理挺好的,现在大夫被你们的人抓了。

“药也没法抓了。

“您看能不能把那个大夫给放了。”

刘雅雯道。

“你的是站前街那个中医世家张仲年?”刘振文道。

“是的。

“他只是个大夫,能有什么坏心眼。

“这都关铺子好几天了,你们没啥事就放了呗。”刘雅雯乖巧的劝道。

“他儿子给山上送信。

“他大儿子叫张平汝极有可能是山上的抗联。

“儿媳妇也是地下党。

“这样的人医术再高也没法捞啊。”刘振文摇头道。

“爸,可是你想过没有?

“这件事背后挺复杂的。

“这个兰姐既然是哈尔滨警察厅高层的家属,一旦被查出来,牵扯到新京那边的关系,人家那些大人物会记恨你。

“白厅长反正要退了,他巴不得你遭殃,高彬立功顶替你的位置。

“高彬不破案还好。

“要破了,他就可以把你顶到没什么实权的正厅长位置,名正言顺的取代你现在的位置。

“所以,这案子破了,里里外外您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别提洪智有刚盘下关大帅。

“您要高升去了新京,又或者接任了闲职厅长,人家那份还能给你吗?

“得不偿失啊。”

刘雅雯按照洪智有教的话语,谨慎的劝道。

刘振文一听,脸色顿时阴沉、凝重了起来:“雯雯,这是谁教你的?”

“洪智有啊。”刘雅雯道。

“他是高彬的侄子,搞垮我还能少出一分钱,为什么要向着我话?”刘振文冷笑问道。

“爸,我就直了啊。

“洪智有,他叔叔对搞钱不上心,而且有些事情很死板。

“再了他觉得一家子都掺进来不合适。

“关键是高彬的人际比您差一截,尤其是跟关内、76号丁默邨这些人打交道,还是您话好使。

“所以,他希望您健康长寿,永在其位。

“还有……他愿意这么做,也是为了……”

刘雅雯俏脸一红,没好意思下去。

“你似乎对他的提议很上心?”刘振文扬眉道。

“我,我只是担心您吃了高彬的亏,也是想张大夫早点出来。”刘雅雯道。

“好啊。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会替爸爸考虑问题了。

“我会斟酌这事。

“吃饭吧。”

刘振文没再往深里聊。

吃完晚饭。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妻子上楼。

“雯雯似乎对洪智有印象不错。”刘振文道。

“当然。

“英俊、懂礼貌,脑子还好使,我听店里的老黄,人家随便支个招,雯雯的生意就上来了。

“钢琴也弹的好。

“连老黄都他们像天造地设的一双。

“比起张淳元家那个张峰,的确是强了不少。”

李兰笑道。

“哎。”刘振文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就这么反感洪智有?”李兰问道。

“我不反感他。

“雯雯年纪不了,洪智有的条件是合适的。

“我只担心是个圈套。

“洪智有这番话的确有一定道理,但张仲年一家万一真是红票,我放了高彬会不会往我头上甩锅?”刘振文皱眉道。

“我觉得吧,洪智有出发点也许没那么肮脏。

“你想啊。

“高彬是他亲叔叔,你呢,万一他要和雯雯成了,你就是岳父。

“你们俩本就现在合作的很好。

“他最不希望你高升或者离开哈尔滨。

“再者,这事办成了的确对你不利,得罪人了人家只会盯着你,升官的是他高彬。

“一升一降,你不正好顶了白启明的废缺。

“高彬坐上你的位置。

“人家的没错,怎么着都是你输啊。”

李兰分析道。

“他要是抱着做我女婿的心思那倒好。

“就怕这子不是个好鸟啊。

“我这位置不要紧,别把雯雯搭进去。”刘振文道。

“你先走一步看一步。

“日子还长,雯雯也不见得真看上他,观察着再。

“眼下你先考虑下张仲年的事吧。”

李兰道。

“这个不急。

“我料到明天,就该有日本人打电话来了。

“三菱公司高层井田武雄的妻子曾身患隐疾,就是张仲年治好的,这个女人是东条英机的侄女。

“不仅如此,日本侨民、军政要员不少人都知道张仲年。

“人嘛,哪有不得病不怕死的。

“张仲年在哈尔滨其实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如果能惊动她给警察厅施压,或许能解套。

“这样你明天去俱乐部跟那帮太太打麻将,可以旁敲侧击的提一句,那些太太中有人认识井田武雄的夫人。

“我相信洪智有如果真有心向着我这个‘未来岳父’,诚心推动这件事,今晚咱们就能收到电话了。”

刘振文老谋深算的道。

“是啊。

“只要日本人下场施压,你就可以把关系撇出来,名正言顺的给高彬施压。”李兰道。

正着电话响了。

刘振文起身接了:“喂,是我。

他立即切换了日语。

叽哩哇啦了一通后,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又是电话打了进来。

短短半个时,他一共接了六通电话。

“吁。

“真让我中了,看来洪智有这子在玩真格的啊。”刘振文用词很谨慎的道。

“井田夫人、滨江特务总机关的宫本清野少佐。

“还有一些日侨商人朋友打电话来质问或求情了。

“我估计这个点,高彬也该接到电话了。”

他笑了笑道。

“是啊,人家这叫知行合一,看一步走两步,可比张家满嘴抹蜜的子要强的多。”李兰亦是赞道。

“你也看好他?”刘振文道。

“听其言,观其行啊。

“人家事就是办的漂亮,给咱家送钱也是实心实意。

“主要是你没觉得咱家那祖宗这两天心情不错吗?

“以前她哪天不是跟人欠了她一屁股债似的。

“洪真有有这机灵劲,你和高彬拉他一把,就他那履历,未来爬个厅长甚至警察总厅去也不是问题。

“怎么呢,你不觉得他跟你年轻时候一样吗?

“有脑子,也会来事。”

李兰会心笑道。

“先看看吧。

“救出了张仲年,不见得能结了这个案子。

“我看看洪智有怎么把人从高彬手里捞出去。”

刘振文并没有否定她的看法,反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

次日。

高彬来到警察厅,直奔白启明的办公室。

白启明没来上班。

这位警察厅的龙头,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泡温泉,显然已经对退休认命了。

他转到来到刘振文的办公室。

门没关,高彬敲了敲:

“刘厅长。”

“老高,快,我正有事找你。”刘振文招手道。

高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刘振文起身泡了茶,推了过来道:“你应该收到电话了吧?”

“是啊。

“东条英机的侄女。

“特高课,滨江特务机关总部也都在给我打。

“依我看,下一个就该是冈村宁次了。”

高彬一如既往的幽默。

“这事,你怎么看?”刘振文道。

“这是在我意料之内的。

“实不相瞒,我跟我媳妇还找张仲年捡过中药呢。

“所以动刑的时候,我都没敢让刘魁上,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张仲年嘴很硬啊,你也可以他很有骨气。

“父子俩啥也不招。

“他儿子就在山上,话都被套出来了,还是一口咬定,他家大儿子张平汝是去山上淘金了。”高彬眼神一凛,有些恼火道。

“你管他淘金还是伐木。

“他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儿子在干嘛,你也没辙啊。

“日本人大部分时候都不讲证据。

“但遇到他们想插手的人和事,他们又成了君子、圣人,能把事情掰的比头发丝还细,你要查,那就得拿铁证。

“得把张平汝押到特高课,甩他们脸上才能作数。

“老高,依我看人先把张仲年放了。

“他儿子还在咱们手上,这是有佳木斯方向口供和证物的,就是给地下党送信,打算投奔抗联的。

“老的,审不审意义不大了。

“你看呢?

“毕竟东条英机侄女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

刘振文温和笑道。

“哎,现在办点事是真难啊,上边一堆部门,日本人也一堆部门全卡在头上拉屎撒尿。

“就这样吧。

“我去放人。”

高彬站起身道。

路过刑讯二室。

他看到两个刑讯员在那喝茶,高彬眼神瞬间变的严厉了起来:“咳咳。”

“科长。”两人吓的连忙起身。

“你们很闲啊。”高彬冷冷道。

他一旦严厉起来,那双狭长的单眼皮眼就会变的格外森严、锋利,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科长,是,是洪股长这几个人不用审了。

“一个地下党,一个赶大车的,一个抗联的。

“该打也打的差不多了。

“再打,除了残废、打死,也问不出啥来了。”

其中一人搭耸着脑袋回答。

“嗯。

“既然是洪股长的,那就这样吧。”高彬背着手转身而去。

两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高彬历来觉得仁慈是人类最愚蠢的思想。

不过为了提升侄子的威信,自己也只有帮忙抬抬轿子了。

不过智有倒是的对。

这仨人已经没什么价值,是时候处理了。

到了一室。

高彬亲自把张仲年放出来,送到了门口:

“哎呀,张神医,对不住了。

“宪兵队、保安局都盯着我,我只能公事公办,还请你见谅啊。”

“高科长,我儿子和那丫头都是无辜的,他们就是被红票给蛊惑了,您法外开恩,就放了他们吧。”张仲年拱手请求道。

“张神医,是真是假,我了也不算啊。

“这得请示日本人。

“您受累了,请回吧。”

高彬抬手冷笑。

“高科长,我这些年颇攒了些家资,只要能救儿,我愿意全部奉送,还请您务必开恩、美言啊。”张仲年苦苦请求道。

“老张,该的话,我一定会。”高彬道。

“您多费心。”张仲年无奈叹了口气,上了汽车。

回到家。

张仲年刚坐下,伙计就拿了一封信走了进来:“掌柜的,刚刚门口有个乞丐转了封信,是给您的。”

“哦?”

张仲年顾不上处理伤势连忙拆开了。

看完后,他双眼一亮,赶紧沐浴了一番冲伙计吩咐道:

“快,立即开车去哈工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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