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432玉阶凝露念君深移花惊闻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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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432玉阶凝露念君深移花惊闻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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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山北麓的寒潭蒸腾着幽蓝雾气,水面突然裂开蛛网状波纹。

石飞扬刚咬了口烤野兔,竹棒“当啷”敲在青石上:“哟呵,这潭水怕不是要煮火锅?”

话音未落,一道黑袍身影破水而出,周身缠绕着墨色真气,所过之处水面竟凝结成尖锐冰刺。

“李世民,你这逆贼,胆敢背叛朝廷,祸乱天下,纳命来!”黑袍人声音如碎冰相撞,手中漆黑软剑一抖,万千剑影化作吞天巨蟒。

楚红绡玉笛骤响,音波撞上剑影却如泥牛入海。

石飞扬瞳孔骤缩——此人施展的竟是失传百年的“玄冥魔功”,每道真气都带着蚀骨寒意。

“好俊的剑法!”石飞扬竹棒挑起半块兔肉抛向空中,天蚕丝如银龙缠上软剑,“不过小爷这招‘饿狗抢食’,专克花架子!”竹棒点向巨蟒七寸,却见剑影突然分裂,十八道寒芒直取周身大穴。

紧接着,他施展“幻魔步”在冰刺间腾挪,后背衣衫已结满白霜。黑袍人冷笑,双掌推出“玄冥神掌”。

整片天地瞬间被寒意笼罩,石飞扬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蚕丝竟在半空冻结。楚红绡见状,玉笛吹奏起激昂曲调,试图以音波暖化寒冰。

石飞扬趁机摸出个黄铜酒壶,仰头灌下烈酒:“老匹夫,尝尝小爷的‘火烧云’!”酒气混着内力喷向寒掌,火焰与冰霜轰然相撞。

石飞扬借势施展“棒打狗头”,竹棒却被对方软剑缠住。黑袍人手腕翻转,墨色真气顺着竹棒倒灌而入。千钧一发之际,石飞扬突然掏出个万花筒,掌心吐出的天蚕丝裹着镜面反射出刺目光芒。

“雕虫小技!”黑袍人挥袖遮挡,却见石飞扬鬼魅般贴近,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蚕丝化作钢针直取面门。两人近身缠斗间,黑袍人突然扯开衣衿,胸口竟浮现出诡异的魔纹:“见识真正的玄冥魔功吧!”

他周身魔气暴涨,寒潭之水尽数化作冰锥射向天际。“来得好!”石飞扬猛地跃上朱雀,天蚕丝如瀑布垂下。他咬破指尖在丝线上画符,大喝:“借火!”

朱雀长鸣,羽翼喷出熊熊烈焰。丝线遇火化作千万金蛇,与冰锥碰撞出震天轰鸣。石飞扬趁机施展“蜀犬吠日”,竹棒带着火焰重重击在黑袍人天灵盖。

黑袍人踉跄后退,魔纹闪烁不定。石飞扬却不给他喘息机会,摸出个装满辣椒粉、孜然粉的麻袋:“尝尝西域特调!”粉末混着火焰扑向对方,黑袍人剧烈咳嗽间,天蚕丝如灵蛇钻入他的七窍。

只听一声惨叫,黑袍人浑身魔气消散,瘫倒在地。

石飞扬晃着染血的竹棒走近,用棒尖挑起对方面具,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下次投胎,记得选个抗辣体质。”他转头对惊魂未定的楚红绡眨眼,“怎么样?小爷这手‘冰火两重天’,比戏法还精彩吧?”

寒潭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唯有朱雀的长鸣,依旧回荡在乔山之巅。

乔山深处的迷雾浓稠如墨,石飞扬握着竹棒的掌心沁出薄汗。

前方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一个身披玄铁重甲的巨人踏步而来,每走一步,地面都留下深深的脚印。此人正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煞修罗”,传闻其修炼的“修罗魔功”已臻化境,曾一掌轰碎天罡帮的“天罡北斗阵”。

“李二,你小小年纪,如此张狂,不知道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吗?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修罗巨吼一声,手中的开山斧劈出一道黑色气浪,所过之处,山石纷纷崩裂。

楚红绡玉笛横胸,却见笛身已被气浪震出细密裂纹。

石飞扬突然掏出个破扇子,摇头晃脑道:“这位兄台,砍山证办了吗?”气浪转瞬即至,石飞扬施展出“幻魔步”,在斧影中左摇右晃,看似狼狈,却总能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他的竹棒使出“幼犬戏球”,看似随意的点挑,实则将修罗的攻势引向两侧。紧接着,他左手扬起,掌心吐出的天蚕丝如游丝般缠上斧刃,却被对方雄浑的内力瞬间震断。

修罗狞笑,周身魔气暴涨,化作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

“尝尝‘修罗灭世斩’!”六道斧影如泰山压顶,整片天地都被黑暗笼罩。

石飞扬瞳孔骤缩,突然摸出个铜镜,镜面不知何时画满了荒诞的涂鸦。

他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蚕丝缠住铜镜,竟是要以镜面对抗魔影!

“找死!”修罗怒吼。然而镜光闪过,魔神虚影却突然扭曲变形,化作无数滑稽的面孔。

原来石飞扬趁对方轻敌,早已用天蚕丝在镜中设下“迷魂阵”。修罗一愣神间,石飞扬已施展“引狗入寨”,竹棒挑起地上的碎石,如暴雨般射向对方周身大穴。

修罗勃然大怒,强行冲破迷魂阵,斧刃直取石飞扬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石飞扬突然掏出个装满面粉的麻袋,天蚕丝将其高高抛起:“天女散花!”白色粉末弥漫空中,修罗视线受阻,狂乱挥斧,却不慎砍中自己的战甲。

“好机会!”石飞扬大喝,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蚕丝化作万千细线,顺着战甲缝隙钻入修罗体内。他施展“死拉狗尾”,竹棒缠住对方脚踝,内力疯狂注入。

修罗惨叫着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石飞扬却不罢休,摸出个唢呐吹奏起欢快曲调,天蚕丝随着音律在修罗体内乱窜,将其内力搅得七零八落。

尘埃落定,修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惊恐。

石飞扬晃着竹棒走近,用棒尖挑起对方的面罩:“怎么样?小爷这手‘魔高一尺,戏高一丈’,比你的魔功有趣多了吧?”楚红绡望着在敌阵中肆意大笑的石飞扬,玉笛不禁轻颤——这看似荒诞的打法,实则暗藏玄机,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乔山之巅的夜风如千军万马奔腾,却掩不住那阵令人胆寒的骨笛之声。石飞扬握紧竹棒,望着迷雾中缓缓走出的青袍老者,对方每踏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状的冰纹,宛如死神在大地上勾勒索命的符咒。

这是名震江湖的“玄冥子”,其修炼的“寒狱玄功”已至化境,传闻掌心温度堪比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曾一掌将少林十八铜人冻成晶莹的冰雕。

“李二,可准备好了受死?”玄冥子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幽冷而空洞。他抬手一挥,漫天寒霜骤然凝聚,化作无数冰刃,如银河倒卷般朝着石飞扬倾泻而下。

那密密麻麻的冰刃,恰似无数死神的镰刀,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楚红绡玉笛急响,试图以音波震碎冰刃,却见笛身瞬间结满白霜。

石飞扬施展出“幻魔步”,身形在冰雨中飘忽不定,恰似狂风中摇曳的枯叶,看似随时会被撕碎,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一击。

他手握竹棒使出“幼犬戏球”,轻巧地挑向冰刃,溅起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宛如破碎的星辰。

玄冥子冷笑,双掌推出“万狱寒牢”。整片天地瞬间被寒气吞噬,石飞扬的天蚕丝刚射出,便在半空冻结成脆弱的冰丝,“咔嚓”一声断裂。

楚红绡的玉笛也被冻得炸裂,碎片如雪花般飘落。石飞扬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由寒冰铸就的巨棺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千钧一发之际,石飞扬突然摸出个黄铜酒壶,仰头灌下烈酒。他大喝一声,酒气混着内力喷向寒狱,熊熊火焰与刺骨寒冰轰然相撞,恰似烈日撞上冰川,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借火!”石飞扬跃上朱雀,朱雀长鸣,羽翼喷出的火焰如同两条赤色巨龙,与玄冥子的寒气展开激烈缠斗。玄冥子面色微变,双手结印,召唤出更强大的“玄冥冰魄”。

巨大的冰球从天而降,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冰。石飞扬却不慌不忙,摸出个万花筒,天蚕丝裹着镜面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镜光如利剑般射向冰魄,将其照得裂痕密布。

“破!”石飞扬暴喝一声,又施展“群狗争食”,竹棒带着火焰重重击在冰魄之上。冰球轰然炸裂,无数冰棱四射,恰似天女散花。石飞扬趁机甩出天蚕丝,如千万条银蛇般钻入玄冥子的袖口。

玄冥子想要震断丝线,却发现内力像是陷入泥潭,被天蚕丝牵引着四处乱窜。

石飞扬掏出个唢呐,吹奏起欢快的曲调。随着音律流转,天蚕丝在玄冥子经脉中肆意游走,将他的“寒狱玄功”搅得一团乱麻。玄冥子面色涨红,口中喷出一口寒气凝成的血雾,身形摇摇欲坠。

“该结束了!小爷现在想睡觉!”石飞扬大喝一声,天蚕丝猛地收紧,将玄冥子捆成一个粽子。玄冥子瘫倒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石飞扬晃着竹棒走近,用棒尖挑起对方的胡须:“老冰棍,滋味如何?小爷这招‘以火融冰’,可比你的玄功有意思多了!”

楚红绡望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久久说不出话来。

月光下,石飞扬仿佛蕴含着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移花宫的琼花又开了,粉白花瓣簌簌落在怜星宫主的肩头。她倚着九曲回廊的朱栏,望着远处终年不化的雪山,手中的羊脂玉箫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是石飞扬临走前随手刻的玩物,箫身上歪歪扭扭刻着“怜妹妹亲启”五个字,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姐姐,已经三个月了……”她轻声呢喃,声音比檐角的铜铃更轻,更柔。

自从邀月宫主为寻石飞扬离开移花宫,这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无尽的寂寥。

往日里,总有那个混世魔王般的少年,变着法子闯祸,用天蚕丝把琼花编成花环套在她头上,笑着说:“咱们怜星宫主,戴什么都好看!”

忽有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怜星猛地转身,只见十二名身着宫装的女子如夜枭般落在殿前。

她们皆是移花宫安插在江湖的暗桩,此刻却个个神色凝重,为首的碧萝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宫主,石公子……他可能就是李二!”

“李二?”怜星手中的玉箫“当啷”落地,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宿鸟。她踉跄几步,扶住廊柱,脸色瞬间变得比琼花还苍白,“太原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这……这怎么可能?”

碧萝取出密函,双手奉上:“各处分舵传来消息,石公子在江都宫阙出入自如,与杨广以翁婿相称;乔山之战,他施展出的天蚕功和打狗棒法,配合着排兵布阵的韬略,分明是将门之风……”

怜星的指尖抚过密函上斑驳的血迹,仿佛触到了千里之外那个人的温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总爱顶着一头乱发,在琼花树下耍赖要她吹曲子;受伤时明明痛得龇牙咧嘴,却还要强撑着说“小伤小伤,哪及得上怜星姐姐的眼泪让我心疼”;甚至有一次,他趁着月黑风高,偷溜进她的寝殿,往她枕边塞了颗带着体温的糖炒栗子。

“他为何不告诉我……”怜星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密函上,晕开了墨迹。

她忽然想起邀月临走时的话:“那小子鬼心眼太多,若有一日他负了你……”

“不可能!”她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说过,要带我去看江都的琼花,去听塞外的驼铃!他还说,移花宫的规矩太闷,要带我去江湖上闯荡!”

她攥紧密函,素白的指节泛着青白,“备马!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耳听他说!”

十二暗桩面面相觑,碧萝急道:“宫主,如今江湖传言,李世民乃是天命所归,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我不管!”怜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决,“他是石飞扬也好,是李世民也罢,他若敢骗我,我便用这玉箫刺穿他的心脏;他若有难,我便倾尽移花宫之力,也要护他周全!”

琼花在夜风中纷纷扬扬地落着,仿佛也在为这份痴念叹息。怜星宫主提着裙裾,朝着宫门的方向奔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恰似她心中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大漠孤烟直入云霄,邀月踏着碎玉般的月光缓步行走。

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长发如墨随意束起,发间玉簪泛着清冷的光。手中白玉瓶里插着半枯萎的琼花,那是石飞扬去年在移花宫折给她的,彼时少年嬉皮笑脸:“这花哪有宫主好看,不过聊表心意!”

此刻花瓣簌簌落在沙地上,竟比她的神色更寂寥。

忽有血色信鸽掠过天际,邀月素手轻扬,明玉功内敛的真气化作无形漩涡,信鸽径直落入她掌心。

展开密函的刹那,她瞳孔微缩,白玉般的脸颊难得泛起涟漪:“李二……李世民?”话音未落,远处山丘传来阵阵冷笑,十二名黑袍人踏着黄沙围拢,为首者手持狼牙棒,棒头倒刺滴落着腥臭的黑血。

“移花宫的老妖婆也有今天!”狼牙棒横扫带起漫天沙尘,“乖乖交出石飞扬的下落,饶你全尸!”邀月却恍若未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纸上“李世民”三字,想起石飞扬总爱偷喝她的百花酿,被抓包时还振振有词:“美酒配佳人,宫主忍心独享?”

这般无赖的话语,此刻却在耳畔回响得真切。

黑袍人见她不理会,顿时大怒。

他们十二人迅速结成“地煞阵”,手中兵器泛起幽蓝毒光。

邀月终于抬眼,明玉功运转间,周身泛起淡淡莹白光晕,肌肤愈发通透如玉,恰似被寒雾笼罩的千年玄冰。“自寻死路。”她轻声道,声音清冷如天山融雪。狼牙棒率先袭来,邀月身形微晃,施展“移花接玉”。黑袍人只觉手中兵器突然不受控制,竟调转方向刺向同伴。

惨叫声中,她足尖轻点,如鬼魅般穿梭在阵中。

真气形成的漩涡吸力将兵器纷纷吸附,明玉功的内力悄然探出,触及敌人瞬间,寒意直透心魄。

“啊!我的手!”一名黑袍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迅速结冰,“这是什么妖法!”

邀月却不答话,玉掌轻挥,冰屑纷飞间,又有三人被冻结成冰雕。

剩余黑袍人肝胆俱裂,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已被无形真气锁住,动弹不得。

“说,谁派你们来的?”邀月缓步走近,声音依旧平静。黑袍首领咬牙道:“别做梦了!宇文阀早布下天罗地网,你以为凭一己之力……”

话未说完,邀月玉指轻点,寒气顺着他的穴道蔓延,转眼将其冻成冰坨。

夜色渐深,邀月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石飞扬每次闯祸后,总会眨着狡黠的眼睛说:“宫主救我!”如今换她寻他,却不知这茫茫江湖,何处是归处。

她将密函小心收好,玉瓶中的琼花突然无风自动,似是感应到主人心绪。

“等着我。”她轻声呢喃,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无论你是石飞扬,还是李世民,我定要寻你问个明白。”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尘土飞扬间,又一批杀手蜂拥而至。

邀月玉掌轻抬,明玉功全力运转,整个人愈发通透,宛如月下最清冷的玉雕,只待来敌自投罗网。

血色残阳将大漠染成炼狱,邀月白衣胜雪立于沙丘之巅,发间玉簪折射的冷光比天边晚霞更刺目。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三百黑甲骑呈雁行阵压来,铁甲缝隙渗出暗紫色毒液,所过之处沙砾滋滋作响——竟是幽冥教的“毒龙卫”,每人鞍前都挂着用活人皮缝制的招魂幡。

“移花宫余孽,交出李二的行踪!”为首骑将摘下铁面,露出半张爬满尸斑的脸,手中丈八蛇矛突然喷出腥臭毒雾,“此乃‘万蚁噬心毒’,沾之即化!”

邀月垂眸轻抚白玉瓶中的琼花,花瓣忽地无风自动,在她指尖旋成晶莹的花刃。“聒噪。”她轻声开口,明玉功流转间肌肤泛起琉璃光泽。

毒雾触及她周身三尺内,竟诡异地凝成冰晶簌簌坠落。蛇矛刺来的刹那,她足尖轻点,如蝶穿花般施展出“移花接玉”。骑将只觉手中兵器突然变得千钧重,蛇矛竟调转方向,直贯身后同伴的咽喉。

三百毒龙卫齐声怒吼,同时祭出腰间毒囊。紫雾腾空而起,在天际聚成狰狞的毒龙虚影。邀月周身莹白光芒大盛,整个人宛如被月光浇筑的冰雕。真气形成的漩涡吸力轰然爆发,漫天毒雾竟逆流而回,那些招魂幡上的人皮被生生剥离,裹着毒雾射向毒龙卫。

惨叫声中,沙丘下突然钻出七十二具青铜傀儡。傀儡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手中青铜剑刻满符咒,正是五毒教失传的“阴司百炼剑”。

傀儡首领发出机械般的笑声:“移花宫主,尝尝我‘百鬼夜行阵’的滋味!”剑阵合拢的瞬间,天地陷入一片森然鬼气。

邀月玉掌轻挥,无形真气化作万千丝线。青铜剑刚要近身,便被奇异力量牵引,互相碰撞间火星四溅。她足不点地穿梭在傀儡之间,指尖触及之处,丝丝寒气渗入青铜缝隙。

“咔嚓”脆响中,七十二具傀儡的关节尽数冻结,化作冰雕轰然崩塌。“还有谁不想活的?”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让整片大漠都为之震颤。

暮色中传来阵阵梵音,三十六名红衣僧人抬着漆黑佛龛缓步走来。佛龛门扉洞开,露出半截缠绕经文的白骨——竟是血刀门镇派至宝“修罗骨刀”,刀身吞吐的血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哀嚎。

“阿弥陀佛,女施主执迷不悟,贫僧特来超度!”为首僧人袈裟无风自动,手中锡杖突然化作九节钢鞭,鞭梢缀着的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

邀月却在此时取出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瓶中琼花:“花未谢,人先亡,你们的超度,倒是急了些。”

钢鞭夹着腥风袭来,她手腕轻抖,修剪下的花瓣竟化作利刃。明玉功全力运转,她周身透明如琉璃,连发丝都凝着霜华。血雾触及她的刹那,被漩涡吸力卷入体内,反而化作滋养功力的养分。

修罗骨刀的血芒劈来,邀月施展出“移花接玉”的巅峰境界,血刀竟调转方向,将三十六名僧人尽数斩成肉泥。佛龛轰然倒塌,露出藏身其中的血刀门门主。此人浑身长满肉瘤,每个肉瘤都嵌着人脸,手中握着滴血的骨刀狞笑:“邀月,尝尝‘万魂蚀骨斩’!”

刀光闪过,万千冤魂发出刺耳尖啸,整片天地仿佛坠入九幽地狱。

邀月终于抬眼,眼中寒芒大盛。

她双掌推出,真气化作两道冰龙。冰与血相撞的瞬间,爆发出震天轰鸣。

血雾被尽数冻结,化作冰晶簌簌坠落。

她足尖点在骨刀之上,玉掌印在门主胸口,寒气顺着经脉蔓延,将其瞬间冻成巨大的冰雕。

大漠重归寂静,邀月低头看着瓶中琼花,花瓣上凝结的血珠晶莹剔透,宛如最瑰丽的宝石。

远处传来马蹄声,她白衣猎猎转身,发间玉簪折射的光芒,恰似天边最清冷的孤星。

乔山之巅的风裹挟着砂砾,却在触及朱雀羽翼时悄然柔化。

楚红绡倚着雕花木栏,玉笛斜横膝头,看石飞扬手持竹棒立在崖边。

月光为他镀上银辉,染血的青衫随风鼓荡,明明才经历九死一生的厮杀,此刻,石飞扬却偏要对着满地尸骸摇头晃脑:“瞧瞧这战场打扫得,比我家厨房还乱,待会儿得找几个杂役来收拾收拾!”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惊觉掌心还在微微发颤。

方才那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石飞扬用天蚕丝将三百玄甲军的锁链结成巨大的风筝,在硝烟中高呼“放风筝咯”;以唢呐吹奏《将军令》,音波震碎“血煞修罗”的护体魔罡;更遑论那招“群狗争食”,竹棒舞得碧影翻飞,竟将十二鬼使的锁链绞成了麻花。

“看傻了?”石飞扬突然翻身跃入帐篷,竹棒挑起案上的酒坛,“来,尝尝小爷珍藏的‘醉江湖’,喝完保准比听戏还过瘾!”他仰头灌酒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映着烛火,下颌线条锋利如刀,偏生又对着她挤眉弄眼,“不过姑娘若想以身相许,小爷也不是不能考虑。”

楚红绡玉面飞霞,抓起酒坛便要砸去,却被他天蚕丝缠住手腕轻轻一带。两人跌坐在柔软的貂裘上,四目相对时,帐外的风声、远处的狼嚎,都化作了若有若无的背景音。

她望着石飞扬眼中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他在刀光剑影中转身护她的模样,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里,藏着比天山磐石更坚定的温柔。

“你……”她刚开口,便被他用指尖抵住嘴唇。

石飞扬突然收起了戏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楚姑娘可知,你吹笛时眉间那抹忧色,比我挨十招‘玄冥神掌’还让人心疼?”他掌心吐出的天蚕丝不知何时在帐中织成了璀璨的星网,每根丝线都缀着莹润的光珠,将她惊愕又羞涩的神情映得纤毫毕现。

朱雀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震得帐顶流苏轻晃。石飞扬趁机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喃喃道:“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太无趣,往后跟着小爷,咱们白天游山玩水,夜里……”他的声音忽地低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便在这朱雀背上,看尽天下的月亮。”

楚红绡的心跳如擂鼓,玉笛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情意,呼吸交织间,所有矜持与犹豫都化作绕指柔。

帐外月色如水,朱雀缓缓振翅,将漫天星辰都揉碎成他们相拥时的温柔。这一晚,乔山的风记住了移花宫的玉笛与天蚕功的银芒,更记住了两颗心贴近时,比江湖厮杀更惊心动魄的悸动。

朱雀驮着锦帐在云端翱翔,月光透过天蚕丝织就的星网,洒下点点银辉。

楚红绡依偎在石飞扬怀中,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胸前的剑伤疤痕,那是前日与玄冥子激战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勋章般诉说着他的英勇无畏。

“你可知,那日你用铜镜破了玄冥魔影,我有多担心?”她抬起头,眼中盛满盈盈水光,玉笛般婉转的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柔情,“那么凶险的境地,你却还能想出如此奇招,若有半分差池……”

石飞扬用竹棒挑起她一缕青丝,在指尖绕了个卷儿,嘴角勾起坏笑:“放心!小爷这脑袋硬得很,阎王爷见了都得说‘这人命太硬,不收不收’!”

话虽如此,却轻轻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不过嘛,以后若有人敢吓我的楚姑娘,我定让他尝尝天蚕丝缠成粽子的滋味!”

楚红绡噗嗤一笑,粉拳轻捶在他胸口:“就会耍贫嘴!”可眼底的倾慕却愈发浓烈,回想起这些日子与他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他总能在绝境中化险为夷,以奇谋妙计戏耍强敌,明明武功卓绝,偏要用最荒诞的法子克敌制胜。

每一场厮杀,都让她对眼前这人的钦佩多添一分,爱意也随之深上一寸。“李郎,”她突然郑重地唤他,玉手捧起他的脸,让两人目光交汇,“你智谋无双,武功盖世,心怀天下又风趣洒脱……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

说着说着,眼眶又泛起泪花,“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垂青?”石飞扬被她认真的模样逗得心头一颤,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傻姑娘!你吹笛时的清雅,舞剑时的飒爽,还有看我时那星星点点的崇拜……哪一样不是把小爷迷得七荤八素?”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貂裘上,眼中笑意与深情交织,“若说完美,你才是老天爷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人间至宝’!”帐外,朱雀似是感知到主人的情意,长鸣一声,振翅冲上云霄。

璀璨星河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能摘到漫天星辰。石飞扬变魔术般摸出个小巧的玉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用天蚕丝编就的同心结,缀着两枚晶莹的琼花玉佩。

“夫人,”他的声音难得正经,“这江湖腥风血雨,但有你在身旁,再难的关隘也是坦途。戴上这玉佩,往后生同衾,死同穴,可不许反悔!”

楚红绡早已泣不成声,却仍用力点头,任由他将玉佩系在自己颈间。

两人相视而笑,唇瓣渐渐贴合,缠绵的吻里,是比江湖更汹涌的爱意。

这一夜,朱雀载着这对情侣遨游天际,星月为媒,云海作贺,见证着这段侠骨柔情的绝美姻缘。

破晓时分的洛阳城郊,晨雾如浓墨般在黄土坡上翻涌。

石飞扬正用天蚕丝给楚红绡绾发,指尖灵巧地穿梭间,朱雀突然昂首发出震天嘶鸣。

他扒着帐篷边缘探身望去,只见李燕翎白衣染血,长剑在二十余名铁衣卫结成的“铁索连环阵”中翻飞,锁链上淬着的幽蓝毒液,将地面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蒸腾起阵阵刺鼻白烟。

“好家伙!燕翎妹子这是要把战场当厨房,铁衣卫当韭菜割呢!”石飞扬在楚红绡额头落下一吻,“乖乖在帐篷数星星,小爷下去加个菜!”

话音未落,他已如赤色流星划破天际。

他运起明玉功的刹那,周身泛起琉璃般的莹润光泽,衣袂翻飞间竟凝结出细碎冰棱。

五档头李长虹独臂缠着渗血绷带立于阵后,左眼蒙着的黑巾被血水浸透。

见石飞扬凌空而至,他残臂暴起青筋,断喝一声:“来得好!尝尝我‘左手秘剑’的七巧索魂十三式!”刹那间,空气发出刺耳尖啸,他的剑尖吞吐的幽黑剑芒所过之处,碎石如被无形巨手碾碎,化作齑粉漫天飞舞。看来,这个李长虹无论是内功还是剑法,都是非常高超的,非一般人所能敌的。

“秘剑?我看是‘秘不发薪’的抠门剑法!”石飞扬施展出“移花接玉”,身形鬼魅般在锁链间游走。缠绕而来的铁链刚触及他衣角,便诡异地调转方向,反倒将持链的铁衣卫绞得脖颈青紫。

石飞扬的双掌化作流火般的刀芒,“百胜刀法”之“观沧海”轰然劈出——掌心腾起的金色气浪宛如惊涛拍岸,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三名铁衣卫连人带盾拍进土坡。

闷响过后,血肉混着盾牌碎片如烟花般炸开,染红半面残破的铁衣卫战旗。

四档头李少卿摇着折扇从枯树后转出,扇面“天下太平”四字已被血污浸得狰狞可怖:“李二好大的威风!可知道镖车里的血书,能让你身败名裂?”

随着他折扇狠挥,林中骤然射出千支淬毒弩箭,竟摆出“燕云十八骑”的攒射大阵。

箭雨破空之声如蜂群嗡鸣,在晨曦中划出致命的黑芒。

石飞扬却不慌不忙摸出锈迹斑斑的铜锣,“咣咣”猛敲的节奏竟暗合《大王破阵乐》韵律。

他左手掌心吐出的天蚕丝如银龙出海,在空中织成闪烁寒光的巨盾。

弩箭撞上丝盾的瞬间,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竟被尽数反弹回林中。

“你们这阵法,是照着筛子学的吧?”石飞扬在大笑声中施展出“斩红尘”,掌刀划出的赤芒如烈日当空,所过之处,弩箭纷纷炸裂成迸溅火星的碎片,将周围树木削得木屑纷飞。

混战中,李振宇的八卦刀劈开血雾。

青年镖师的刀身缠着浸透父血的布条,刀锋直指李长虹:“还我父亲命来!”

李长虹残臂暴起如毒蛇,左手剑化作万千虚影,剑影中竟传出凄厉鬼嚎。石飞扬突然长啸着冲入战圈,全力运转的明玉功使他通体透明如玉,连发丝都凝着寒霜。

他徒手抓住刺来的剑尖,真气形成的漩涡吸力如黑洞般爆发,剑上内力倒灌而回的刹那,李长虹面色骤变,七窍渗出黑血。

紧接着,石飞扬施展“荡魔云!”掌刀裹挟着冰蓝光芒重重劈下,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李长虹惨叫着倒飞而出,左手剑寸寸断裂,残剑碎片如暴雨般插入地面,将黄土犁出狰狞沟壑。

李少卿见状,慌忙掏出青铜令牌吹奏。地面轰然裂开,带着倒刺的铁链如巨蟒破土而出,瞬间织成“天罗地网阵!”绞得马无情与欧阳无双的青白剑罡节节败退。

“这破阵,缺个总指挥!”石飞扬摸出竹哨,模仿朱雀发出清亮长鸣。

他掌心吐出的天蚕丝化作万千银丝,缠住阵眼九根铁柱。

瞬息之间,石飞扬又施展“破乾坤”,掌风如开天辟地的混沌之气,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随着一声巨响,铁柱轰然倒塌,整个阵法如破碎的蛛网崩解。

李少卿被天蚕丝捆成粽子吊上树梢,脚下还悬着他那把沾满泥土的折扇,“天下太平”四字在风中晃得讽刺至极。尘埃落定,李燕翎拄剑而立,衣袂在血风中猎猎作响。

石飞扬甩了甩染血的手指,朝她挑眉笑道:“燕翎妹子,这波‘救美外卖’,不得请我吃十碗洛阳水席?”话未说完,远方马蹄声如闷雷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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