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取士不公,播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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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取士不公,播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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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朝会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诸司例奏之外,只有两件事情比较特别。

首先是河西节度使、凉州都督王君率领陇右河西诸部豪酋,押送海西一战的吐蕃战俘归朝夸功,圣人着令鸿胪寺派遣官员前往新安礼迎王君一行入朝。

其次便是针对河南河北受灾地区逃户日增的情况,朝廷特下制令:诸州逃户凡经劝农使括定安置后复又逃离者,则罢其之前口税之惠,复以丁例缴纳当年租庸,并且有征役先差复逃之户。

之前朝廷括户,凡诸州新得之户五年内免征租庸,唯每年收纳一千五百钱为税,算是一项鼓励逃丁归籍的惠政。但若户丁再逃,则缴其当年租庸,算是一项非常严厉的惩罚,以此来控制人口的流徙。

但是这一项政令显然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原因也很简单,那些复逃之户他们如果真的有钱粮可以上缴租庸,他们还逃什么,爱旅游吗?

除此之外,在临近退朝时,圣人又突然开口说道:“朕闻日前贡举省试忽生波折,有司因系众贡士于御史台覆试。贡士之法乃国朝设以礼贤纳士,必以取士公允,乃孚众望。

吏部侍郎齐浣有奏,诸州贡士毕集于朝,若试不得法,则播怨天下。或有治艺尚浅不得取者,仍有笃学之志,国学可试而纳之。此意甚佳,可付有司。”

此言一出,中书、门下的官员都愣了一愣,他们可不记得吏部侍郎齐浣近日有通过省司上封事,那显然是用了别的渠道。

至于同为吏部侍郎、匆匆换了一身朝服又赶来上朝的崔沔,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

他因为本身资历深厚,去年还曾主持选举一铨,此番入朝之后顺势便将本司事务全都掌握在手中来,而同为侍郎的齐浣对此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但他却没想到,齐浣居然趁着他专注于省试复试之际上封事,直言此番省试处置不妥,并且提出纳落第学子于国学的建议,这无疑是对他工作的一种否定。

待到退朝之后,崔沔便来到齐浣面前沉声道:“齐侍郎若觉得选事处置欠妥,何不当司诉来?若事仍不能协,复奏于上也未迟!”

“崔散骑言重了,散骑归朝以来,选司诸事焕然一新,下官但需伏案相佐、辅成于事即可。或有一二遗漏偶拾,因见崔散骑劳累于事,亦不忍冒昧滋扰。又因选季将终、补遗恐晚,所以冒昧上封事。”

齐浣听到崔沔的指责,当即便稍显惶恐的欠身说道:“如今既得崔散骑提点,日后绝对不敢再犯,遇事先协于司,不敢妄奏。”

崔沔自然听出了齐浣话语中的阴阳怪气,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但他还要批阅科举复试的杂文,而今这些杂文正存于中书门下衙堂中,他还要先去取回吏部,于是当即便拂袖而去。

崔沔离开后,张说自后边行来,远远便抬手指着齐浣笑语道:“这是与主司相处之道?”

齐浣闻言后便欠身说道:“主司宋开府留守西京,下官与崔氏俱通判司务,相佐成事,既食此禄,又岂可一味逢其所好。”

听到齐浣这一回答,张说笑容更欢畅。他与崔沔之间本来并无仇隙,反而当年执掌中书省时将卢从愿贬出而将崔沔引为副手,但由于彼此性格不合而难相共事。

如今崔沔自谓资深揽事,却被齐浣由后所劫,也让旁观的张说有股说不出来的惬意。

他又与齐浣闲聊几句,然后便又说道:“齐侍郎为我转告渤海公,若是儿郎此番当真登榜及第,家中具宴烧尾,为公留一尊席,盼能早至。”

齐浣能够不经过中书门下便奏事于上,所凭的自然是高力士这一条渠道。高力士引进此言,让圣人注意到省试过程中的波折,并且在朝堂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无疑也是提供了一份难得的帮助。

张说固然与高力士交情颇深,但也远谈不上是多么紧密的利益同盟,而张说也不可能主动去求他提供帮助。毕竟他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结果家中子弟遭受选司刁难还要请高力士帮忙,这让他颜面何存。

高力士肯主动帮忙,一则想必也是要夸大自己在外朝的影响力,二来也是对张岱屡次相助所给与的回报。

别的不说,就这段时间里内官们将王毛仲搞得焦头烂额,没有张岱为他们创造的机会,内官们也根本就做不到。

且不说张说心情愉快的回到了集贤书院中,刚刚在朝堂上被同僚齐浣上了眼药的崔沔接下来又碰了一个壁。

当他来到中书门下时,便见宰相李元纮、杜暹正与中书舍人姚弈、给事中吴巩和御史中丞宋遥相坐言事,他入前先向宰相见礼,然后便又说道:“此番杂文覆试,多得两省相助,后事不敢再作劳烦,某便先将诸生考卷取回本司审阅,务求尽快将结果进呈于相公。”

科举考试乃是吏部的本司事务,两省虽然派遣官员一起监考,但终究还是由崔沔主持。他这会儿要将考卷拿回吏部去批阅,从诸司职事划分上来说倒也合理。

但听到崔沔所言后,李元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递给了宋遥一个眼神。

宋遥见状后也是心领神会,当即便站起身来说道:“崔散骑此请怕是不妥,中书门下本就总领朝情诸事,今既与事,自应继续领衔,岂可行事方半再下付有司。

况且今日朝堂之中圣意有嘱,事情已经不再独属有司,需引国学兼处其事,所以还是应当留于中书门下,崔散骑则入此兼事。”

崔沔听到这话,脸色当即一变,旋即便又不悦道:“中书门下固然统于朝事,然则事绪万端总需分于有司,此所以上下各司其职,若事无巨细、俱揽于此,则百司空食其禄,将以何为常?”

“事也没有崔散骑所言那么严重,譬如去年封禅后积事繁多,故列十铨选士、以为权宜,崔散骑亦与其事,时称便宜。此番省试覆试一场,本就已经不是常理,自然也应当有所便宜折中,此情崔散骑亦需有察!”

杜暹听到崔沔言中似乎暗指宰相揽权,当即便皱眉说道。

或许崔沔的坚持不无道理,相关的事情自然要交给相关的部门来做,可问题是,规矩难道不是你们先破坏的?

政治上的事情向来都是前有车后有辙,既然打破了这个规矩,就得想一想日后会不会遭受类似的反噬。

去年十铨选士,你们又将吏部的主官置于何地?如今自己执掌吏部了,便又换了一套新说辞,双标的过分了。

李元纮听到杜暹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几丝火气,他作为崔沔的荐主、总也不能看着双方在中书门下爆发争执,于是便也开口说道:“杜相公所言,也有道理。当下省试波折已经令人心纷乱,尤需从速出榜以稳人心。拣选才遗以付国学也应同时进行,否则才流去国、追补晚矣。”

他的心态不同于杜暹,之所以想要将事情留在中书门下处理,是因为圣人已经明显对此有些不满,若崔沔后续处置的不够公允得体,那么肯定会更失圣意。

如今在中书门下斟酌处理,也是希望能够达成一个可以公允服众的方案,起码让人不敢轻易质疑。

崔沔见两个宰相都作此表态,心知就算再继续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便也只能默认下来。

原本他是打算借此肃清一下选司人事、整治规矩,结果却没想到事情被中书门下直接扣留下来,宰相亲自插手处置,那接下来事态走向肯定不可能再由其掌控,他这个原本的主司官员直接被排斥在旁了。

因为圣人对于此事颇为关注,所以他们也不敢再作拖延。

两名宰相固然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政务去处理,而四名考官则就被直接打发到后堂的吏房侧堂去,立即开始审阅试卷。

此次参加御史台复试的考生有四十七人,除了之前用砚台去砸崔沔而被直接黜落的一人之外,还剩下四十六个,共九十二篇杂文,审阅起来任务倒也并不繁重。

原本负责批阅考卷并决定是否取之的只有考功员外郎一人,但是如今却有足足四名考官参与阅卷,而且各自都官位显赫,忽略了谁的意见都不好。

故而四个人分别阅卷,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是否应取,如果多票通过自然过关,可如果恰好票数对半,那便还需要再作商讨。

这样的安排无疑令崔沔更加郁闷,原本他还觉得是被宰相夺权,可现在看来跟他对标的只是宰相的下僚,还有一个官只五品的御史中丞,而他在这些人当中也才只拥有四分之一的表决权。

但无论崔沔心情如何,一番阅卷下来,最终选出过关的人员也确定下来。

扣除一些没有答完题的,以及明显文章仓促疏漏众多的,剩下的再加以高标准的评选,最后选出过关的只有十三人而已,张岱的名字自是赫然在列。

名单确定之后,接下来便是上奏宰相,以确定最终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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