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正八品下征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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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正八品下征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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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前跌宕起伏的省试相比,吏部的关试则就乏甚可说。

等到关试这一天,十三人再次聚首于尚书省吏部的官署外,由吏部员外郎席豫负责接待他们。至于考试的地点,则仍在吏部的南院,与他们之前参加省试时的考场只有一墙之隔。

这倒不是什么刻意的安排,吏部的南院又被称为选院,本来就是举行铨选的场所。而科举的省试则根本没有专门的考场,之前就是借用选院的一部分来举行。

关试中同样有庭参这一道仪式,考场外摆设香案,诸进士们与主持考试的吏部员外郎相对见礼,进士们口称门生,故而又被称为“一日门生”。

庭参过后,众人悉数入堂,席豫简单讲解了一下判词的规则格式与技巧,然后便发放判题。一共三道判题,群徒在规定时间内答完就算过关,判词也并不需要再作细致的批改和排名,基本上只要参加就能通过。

为案件拟写判词,是为官的基本能力。如果对人对事没有一个判断的能力,或者没有理论来佐证自己的观点,那不要说做官了,做人都有问题,是个糊涂蛋。

唐代《龙筋凤髓判》有一判题:羽林将军王畅薨,无嫡子,取侄男袭爵,庶子告不合承。

主爵判词曰:弃其庶子,收彼侄男,意既不保其家,神必不歆其祀。荀道明令君之子,珠玉相辉;韦元成宰相之苗,芝兰递茂。枚皋孽子,不废光门;裴秀傍生,无妨贵族。三鳣之室,银黄所以挺生;七貂之门,金紫于焉间出。

这判词的意思就是,弃子取侄,自己都不保全自己的血脉,神明必然也不享受这样的供奉。荀道明、韦玄成、枚皋、裴秀他们都是庶子出身,但并不妨碍他们功成名就、光耀门楣。

门荫深厚的权势之家,自然会有优秀的子弟涌现出来,搞这种名爵乱传的蠢事,门泽也免不了会被败坏殆尽。

好的判词,不只观点正直公允,其论证的过程也是非常值得欣赏的文学作品。判词是唐代为官的基本艺能,身言书判的“判”即是指此,还有《龙筋凤髓判》《白氏百道判》这样的判词合集流传后世。

张岱对于判词倒是没有太深入的研究,但他家里同样有着大量的应用文集可供参考。而且除了制科试书判拔萃科以外,大多数时候判词的文笔并不需要追求多么华丽,基本文理通顺、表达无误即可。

所以他在看过判题之后稍加沉吟,而后便提笔作判,不多久三道判题便都回答完毕。再看其他进士们,也都陆续答毕搁笔,等待收卷。

在将诸考生关试试卷收起之后,席豫便又说道:“诸君学有所成、治艺端庄,为国学、州县贡士入朝,经试之后登科及第,而今更历关试,自此以才献国、身非己有,且入本司以录解状、簿书,领受敕牒、自此归铨!”

众人闻言后全都精神一振,在历经坎坷磨练之后,他们也总算是等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

于是他们一行便又跟随在席豫身后,再次返回吏部本司,站立于阶下排队登堂自叙乡贯出身以造解状簿书。

所谓的解状簿书就是官员的身份籍册,这些资料将会收入到吏部南曹,分门别类的收存起来,等到铨选的时候再进行检阅、挑选符合选官资格的人参加铨选。

刚刚升任吏部郎中的严挺之亲自坐在堂中,主持为他的这些门生造官籍。

“京兆府贡士张岱,本河南府河南县康俗里人士,丙寅年取解京兆府试、以京兆府试第一人贡士入朝,越明年入参吏部考功司贡试,丁卯年甲科第一人及第……”

在资料书录完毕后,便有吏部的官员入前唱名讲读,旋即便又向张岱问话道:“丁卯年前进士张岱,于此注籍可有异议?”

“下官无异议!”

张岱闻言后先是连忙回话道,同时心内又不由得暗叹一声,这就成前进士了。

府试取解之后便被成为贡士、也就是进士,进士登科之后,则被称为新及第进士,而在通过关试之后,则就被称为前进士。

“前进士张岱,省试甲科及第,吏部试判,文理俱高,依例叙阶、可授从九品上文林郎。唯张岱名门之后,祖父张说国之勋臣,封爵燕公、行尚书右丞相,爵职并显,赐阶二等进叙为正九品上儒林郎……”

待到张岱注籍完毕,严挺之又站起身来,宣读他的叙阶敕牒。

进士们只有通过关试,才成为正式的预备官员、参与守选。而成为官员的标志之一,就是要叙阶授散,即授予相应的散官。

只不过散官的初授时间也都不一样,有的是在参加完关试后立即授予,有的则是要等到参加铨选、或者制举之后再授予。早晚倒是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早得散阶无疑就能获得更多便利,也能更早的满足人的虚荣心。

严挺之高升吏部郎中,管的就是官员班秩品命的考察给授,当然要第一时间把门生们的叙阶授散事情搞定。

进士科虽然号称士林华选,但一开始的待遇并不高,进士及第后叙阶往往都是授予最低一级的从九品下将仕郎。张岱是以甲科及第,所以叙阶授散为更高一等的从九品上文林郎。

但这还没有完,他出身官宦之家,还有一个本荫,即来自他父、祖的恩荫。他老子就不必说了,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小渣渣,但他爷爷爵是国公、官是从二品的尚书右丞相,所以他得以加两等进叙。

不过这还不是张岱最终的散阶,毕竟他的座师就是管这个的,如果不在规则内为门生往高处叙阶,那这老恩师也是白费。

所以接下来严挺之还在继续宣读:“开元十四年夏,张岱以白身献匦书、进高策、举贤能,圣躬亲览、以为至善,赐阶一等以叙。其后惠文太子薨,其徒参国礼、有事功,并进一阶以叙,授从八品上承奉郎……”

张岱听到这里,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他从去年来到这个世界便一路忙,中间虽然也多有收获,但是身份上却始终没有一个显著的变化,仍然只是一个白身而已。

如今他总算是一路过关斩将的以状元及第,今天关试完毕后,也送算是迎来了一个阶段性的奖励集中发放。

这一声又一声的“加一阶、赐一阶”,听在他耳中简直如同天籁一般,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节,但却是一个一个极难跨越的关卡。尤其他又受他爷爷张说失势的人事纷扰所累,跨越一关的难度更高。

眼下的张岱只想闭眼听下去,这一阶一阶的加下去,用不了多大一会儿怕不是就能升到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

然而他听着听着却不闻声息,过了一会儿才又听严挺之沉声道:“还不快入前受敕谢恩?”

这就没了?

听到这话后,张岱顿感失落,意犹未尽的疾步上前,两手接过这一份最终将他授为“正八品下征事郎”的敕书,并顺便瞥了严挺之一眼,直叹这老师也不行啊,七品官都没给他叙上!

除了授其官阶的敕牒之外,一并赐下的还有八品官员的深青官袍与鍮石衣带。所谓鍮石,就是不经冶炼、自然界中直接开采得来的铜矿。但无论炼不炼,那也是铜。

这官袍并不是直接赐穿的,只是仪式用物,意思一下还要收回去,如果想要还得向吏部交钱买,不想要官造的那就回家自己买布做。

不过张岱也不打算准备官袍,这都不配他的银鱼袋!

作为状元,他第一个入堂注籍受敕,其他同年们则还站在堂外伸长脖子等待着。当见到张岱捧着敕牒和深青官袍走出来的时候,众人也都不免流露出羡慕和希冀的眼神。

接下来众人按照科举排名依次登堂注籍叙阶,张岱虽然看不上他的深青官袍,可是当见到随后行出的众人各自所领到的浅青官袍后,他的心理不免又平衡一些。

他作为科举甲科状元,又是国公之孙,还曾献书阙下、担任岐王挽郎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到最后才只得到正八品下的官职。

其他众人自然没有他这样的背景和经历,所以大多数都直被授予从九品上文林郎。之所以高出一阶,那也是为了补偿他们杂文加试一场,及第难度更高。

而以东西监案首及第的李嶷和杜頠,为了表彰他们在国学中的课业出众,为正九品下的登仕郎。

直至此日,今年的科举进士科各项流程才总算走完了,众人身份也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诸同年,我等同场应试,唯张六叙阶最高。今日作宴庆贺,应不应当由他出资安慰失意同年?”

能够加两阶授散,李嶷自然也是高兴得很,可是当看到张岱那正八品的敕牒后,心里的喜悦顿时便大打折扣,他入前扯着张岱的衣袍,旋即便对众人大喊道。

“张郎先达,理当出钱!去宋三娘家,游湖戏乐!”

众人闻言后也都纷纷大笑道,各自抓住他衣袍一角防他逃窜,然后押着他一路向坊中而去。

张岱无辜被绑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些家伙引去高承信家里请嫂子舞剑,等高承信回来把他们一个个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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