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碑纪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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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碑纪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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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虽然口头上答应了王守贞,但之前打交道的经历也实在不愉快,为免再滋生什么人事骚扰,还是等到他爷爷回家后将事情讲述一番。

“王毛仲近日处境也多有不安,内官挑衅,下属滋怨,更不乏南省朝士上封事讽谏其人其事。凡所言行,俱为解困。而今先舍巨资,复做邀请,应当不是图谋少类。”

张说对王毛仲近日的处境也不乏关注,听到张岱的询问后便又说道:“北衙将门联姻互结、共保权势,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态。不过毛仲不计前事、殷勤来邀,所求之事应当甚是急迫,你若不加理会,其或更行险招。”

这也是张岱所考虑的一个原因,从去年王毛仲在汝州广成汤流露出献女争宠之意而激怒武惠妃,飞钱的利益便没有正常分配过,到如今积攒的力量已经颇为可观。

王毛仲必然也是急于调动这一部分财货去维系其人事关系,所以才摆出一副不计前嫌、大度认罚的态度。可如果其诉求不能通过正常途径解决的话,怕是又得搞点其他的手段了。

北衙的人事情势,就连张说也说不清,因此在斟酌一番后,他便又对张岱说道:“他所求之事,并不是你区区少年能够决之,先去向惠妃求教。

惠妃许诺几分,你便言事几分,也不要被内官人情架住、帮他们继续挑衅,两处俱是圣人家奴,谁胜谁负也并不取决于你。”

张岱闻言后便点点头,他也的确是应当去拜见一下武惠妃,谢谢他大姨之前杂文复试时的声援。趁着王葛两家的订婚宴还有几天的时间,他便先入宫向惠妃请示一下。

“儿郎当真才器非凡,不负亲长的期待啊!”

武惠妃闲坐殿中,待到张岱入殿拜见,她便拍掌赞叹道:“甲科状头,不要说我家诸亲戚子弟,只怕就连你家这士林华族,之前也未有子弟得此殊荣吧?”

“只是省试登科而已,距离真正的煊赫功业还差得远,孩儿只当姨母的夸奖乃是鞭策,来日更加奋发向上!”

张岱先是顿首作拜,旋即便又说道:“日前受扰选司,不得已杂文覆试,幸在姨母遣寿王相助,凭此恩言,后事才得以顺利进行。寿王并为群徒请食,诸贡士感恩良多,只憾无缘当面拜谢,唯将此情寄我,让我来启奏谢恩。”

“事我听说了,他垂髫小子,哪懂得这些细微的人事,幸在六郎你临场的指点!唉,我倒不盼他能在外有多么崇高的贤德名声,但使群众知其教养得体、品性仁善,是一位值得亲近依附的少王,这便够了。”

武惠妃听到这话后神态喜色更浓,并又望着张岱感叹道:“你中表兄弟如此相处、相互扶持,这是亲长最乐意见到的事情。六郎你比他更能洞悉人事,且令誉先扬,他若有什么言行不周,一定要尽力帮补。”

张岱闻言后便点点头,他与武惠妃的互动越来越密切,未来势必也难以置身于那些宫廷斗争外,与其去刻意避嫌,不如先营造一个更有利的局面。

寿王相较于太子或忠王等人,有一个先天的优势,那就是年龄更小。单凭这一点,就不足以对皇位产生真正的威胁。甚至眼下忠王都还没有上位,张岱也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与寿王交往过密会遭到皇帝的猜忌。

至于说日后要不要真的辅佐寿王争夺储位,这也不需要太早操心。随着局势的发展,答案自然会涌现出来。有好处为什么不干?没好处为什么要干?

武惠妃倒是非常乐见寿王在士林中享有一个好名声,而且如今的张岱作为新科状元,不再只是一个间不时出几个鬼点子的白身少年,未来能够体现出的价值自然也就越大。

因此她看着张岱也是越发喜欢,以至于让张岱坐到近前来拉着他手腕笑语道:“儿郎登科成名,近日想是不乏走访说亲的?事也不需过于急切,你今年岁也并不算大,与其仓促成家,不如从容拣选,兴许来年就会有更佳的良配!”

张岱听到这话后心内却是一凛,有心想问问他大姨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眼下彼此间这关系恰到好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要搞什么亲上加亲,那可就太密切、过犹不及了。

因此他连忙叹声道:“多谢姨母的良言,只不过人间真正可称的情缘妙就妙在恰好发生、难能强求。往年外祖将我母付于张家,或谓得计,结果却沦落得……

说到底,我也只是张家一个孽庶而已,或因才性而得一时的见重,但也迈不过伦理,不敢奢望能够得到真正的名门娇女垂青,但得一温婉女子肯为我生育嗣息、打理家事,我便别无所求了。”

“唉,谁说不是呢!当年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深宫中的孤幼,未料到会有今时的光景。”

武惠妃听到这话后也叹息一声,但很快又说道:“六郎也不要看轻了自己、敷衍将就,并不是儿郎配不上那些世家的嫡息,只不过此类女子多作门财蓄养,往往华而不实。哪怕是他门第等类,也访之甚难。

今后事,我来为你掌眼,不只要挑选一个门风淳厚的势族,更要挑选一个妇德端庄、宜家宜室的贤姝!”

“今日来拜见姨母,还有一事相询。”

张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赶紧说明自己的来意:“霍公日前遣子来邀……”

讲到这件事,武惠妃便忍不住抚掌笑语道:“王毛仲这贼奴总算是认清事实,不敢再妄逞他那不切实际的贼胆,亲其同类,不敢高攀。他既以礼来邀,儿郎不妨往贺,倒是不需再特意来告。

我与此徒并无深仇,只要他不妄想前计,我才懒得理会他。他毕竟权重北门,六郎你出入宫禁,倒也不必与之仇怨结深。若是可以和气相处自然最好,他若不肯,咱么倒也不必惧他!”

这话也就听听而已,不怕是不怕,但也没什么太好的招去收拾对方。

张岱接着又问道:“姨母可知霍公、耿公两家联姻,圣人可有赐物?”

“你问这些做什么?”

武惠妃闻言后心内一奇,旋即便摇头道:“一桩小事罢了,何须圣人亲问。若非你来相告,我都不知此事。”

“我倒不是斗胆窥探禁中隐私,只不过霍公此番相邀也并非是为的修补前事,大概是想提取飞钱之利。我为姨母掌事,不敢私自处置,所以来问。飞钱积利已经颇丰,若知圣意如何,自然能够处置妥当。”

他也的确想搞清楚一下皇帝对于这一桩联姻的态度如何,以此来判断一下王毛仲还能有几年活头。如果皇帝对于王毛仲仍然是纵容优待、不加警惕,那他也没有必要由中作梗,旁观太监们继续跟北门斗下去就是。

“此事你倒问住了我,未闻宫中对此有什么格外的赏赐。不过你也不必为难,那利钱他取便任他取,犯不上为了些许钱帛之利去结怨于人。”

武惠妃听到这话后,便又开口说道,只要不是触犯到了她的根本利益,她也还算好说话的。虽然眼下未必就完全原谅了王毛仲,但她也不想让张岱夹在当中难作。

“既如此,那我懂得了。”

张岱闻言后便也不再多问,转又继续说道:“关试结束后新获出身,再留都下也清闲无事,孩儿与诸同年相约东行游历,顺便去看一看去年代姨母所做的一番德泽功业经营如何了。事若顺遂,归来再向姨母报功!”

“这是救苦济难的善事,六郎你有心了!如若行事有功、行善积福,可比再造几尊功德相有意义得多。”

武惠妃点头说道,她倒不是多么关心民间疾苦,但也有几分助人的悲悯情怀,况且有人替她积德行善、所花销也不是她本来的用度,她自然也乐得成事。

“同行群徒,俱词学之士,若见功德遍布乡野,必也感怀深切。所以我想再提取一些钱帛,届时于汴州等地碑纪其事。姨母虽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但积德行善也不是什么恐人知晓的恶事,未知姨母准否?”

张岱又向武惠妃请示道,之前所提取的十万贯钱已经快要见底了,而今年又是一个灾疫之年的开端,所以张岱也想再准备一些资金用于维持和扩大救灾的规模。

“准、准,有什么不准的!需钱多少,自取无妨!”

武惠妃闻言后自是大喜,连连点头说道:“我今只是沾了儿郎谋事做事之功,却乏甚表现,需自出钱襄成此功,儿郎几时动身再来辞行,届时我备好钱帛,你一并携走!”

张岱闻言后也并未拒绝,他倒不缺武惠妃这点私房钱,飞钱的利润再提取一部分就可以了。

可如果武惠妃完全不出钱的话,那就乏甚参与感,对于此事也就未见得多重视。而且阈值提的太高,以后也不太好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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