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林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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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林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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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值正月十五,乃元宵佳节。

早晨卯牌时分,桃花泉轩内,姜念正伏案翻阅两淮盐政文书,忽见南禀道:“大人,紫鹃来了。”

姜念抬头,眉梢微挑:“哦?所为何事?”

南摇头:“她不肯,只道要面见大人。”

“唤她进来。”姜念搁下文书,整了整衣冠。

不多时,紫鹃轻移莲步而入,向姜念盈盈下拜:“给姜大人请安。”

晨光透过窗纱,映得她鬓边一支银簪发亮。

姜念道:“可是林姑娘有事?”

紫鹃偷眼瞥了瞥侍立一旁的南,道:“姑娘打发我来问问,姜大人今日辰时几刻去四并堂?”

昨晚姜念只今日辰时再与林如海商议机密盐政,还叫林黛玉望风,却没有具体是辰时几刻。

姜念闻言,唇角不自觉扬起,心道:“这林妹妹倒是有趣,昨晚叫她望风还不情愿,今日竟主动问起时辰来了。”面上却不显,只道:“辰时二刻便去。”

紫鹃得了准信,福身告退。

出了桃花泉轩,脚步不由加快,很快就回了芙蓉馆。

馆内,林黛玉正对镜梳妆,另一个丫鬟雪雁在旁伺候。

见紫鹃回来,林黛玉立刻转身问道:“他如何的?”

紫鹃笑道:“姜大人辰时二刻过去,眼下离辰时二刻只剩三刻钟了。”

林黛玉忙道:“快些替我理妆,莫要误了时辰。”着将一支白玉梅花簪递给紫鹃,“今儿我要戴这个。”

紫鹃抿嘴一笑,一边为林黛玉簪上白玉梅花簪,一边道:“真是奇了。那姜大人又要姑娘去望风,姑娘倒还急切似的。”

“啐!”林黛玉耳根一热,从镜中瞪了紫鹃一眼,“你懂什么!”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羞恼。

紫鹃见状,更觉有趣,故意道:“是了是了,我愚钝。只是姑娘往日最厌这些仕途经济,如今怎么……”

话未完,忽见林黛玉转头投来一记眼风,忙住了口。

妆罢,林黛玉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朝阳初升,照得荷塘里的枯荷竟显得熠熠生辉起来。

正看得出神,忽听紫鹃道:“姑娘,时辰快到了。”

林黛玉忙整了整衣衫,对镜又照了照,方带着紫鹃往四并堂去。

走出芙蓉馆时,晨风拂面,带着几分寒意,却吹不散她心头莫名的期待——今儿那臭姐夫又会与父亲议到哪些机密盐政?

当林黛玉携紫鹃行至桃花泉轩外,不由驻足。

紫鹃见林黛玉望着轩门出神,抿嘴笑道:“姑娘可要进去瞧瞧姜大人可还在?”

林黛玉猛然回神,双颊飞红,急道:“休要胡!他在不在与咱们什么相干?快去四并堂……侍奉父亲才是正经。”

话音未,忽见姜念由轩内大步走出。

今日的姜念,依然身着侍卫官服,外罩一件玄色貂裘大氅,腰间玉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更显得气宇轩昂。

见林黛玉立在轩外,姜念先是一怔,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一笑却似烫着了林黛玉,她慌忙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清朗的召唤:“林妹妹。”

林黛玉闻声,也不好装作没听见,便驻了足,回身时连耳根都红了,低声道:“我……我要去侍奉父亲……”

姜念大步上前,日光下仔细打量林黛玉,见她今日特意精心妆扮过,身着淡紫色绣折枝梅花缎面袄,下系月白色百褶裙,发间一支白玉梅花簪,衬得人如新雪初霁,清丽绝俗。

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

林黛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指尖将帕子绞了又绞。忽见姜念对紫鹃道:“你且退避。”语气不容置疑。

紫鹃看向林黛玉,见林黛玉虽脸上羞红却不则声,只得退到三丈开外,却不住朝这边张望。

“林妹妹。”姜念压低声音,“往后我唤你‘林秘书’可好?”

林黛玉一怔:“林秘书?”

这个称呼着实古怪。

这个时代,“秘书”一般指的是掌管机密文书、典籍档案的官职或机构。

姜念笑道:“你昨晚既听闻我的机密,今日更要知晓更多,唤作秘书,倒也贴切。只是这称呼不便为外人知晓,只在私下这般叫你,如何?”

林黛玉沉吟了一会儿,心中觉得这个称呼倒也新奇有趣,嘴上却道:“不要!”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倔强。

姜念忽地板起面孔,沉声道:“不要也得要!我先去四并堂,林秘书快些跟上,莫误了我与你父亲的盐政大事!”

话音未,人已走出数步。

林黛玉呆立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那“林秘书”三字在耳畔回响,既羞又恼,却另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紫鹃忙赶过来,好奇道:“姜大人与姑娘什么体己话了?”

“没什么!”林黛玉突然发作,“要你多管闲事!”

罢甩袖便走。

紫鹃被呵斥得莫名其妙,委屈地想:“必是姜大人又惹恼了姑娘,姑娘不敢与他置气,倒把火撒在我身上,真真冤枉!”

林黛玉快步前行,心头乱如麻——那臭姐夫时而温言软语,时而疾言厉色,真真叫人捉摸不透……

紫鹃追上来,心翼翼道:“姑娘慢些,仔细脚下……”

林黛玉却不理会,只顾往前走,忽又驻足,想着:“那臭姐夫待我这般,我才不要为他望风呢!”于是转身欲走回芙蓉馆,却又忽然驻足,想着:“罢了!既是盐政大事,倒是不好怠慢的,也会惹父亲不喜,我……我是为了父亲才又去望风的,可不是为了他,哼!”

紫鹃已追了上来,道:“姑娘愣着作甚?”

“要你多管闲事!”

林黛玉罢,又甩袖便走。

紫鹃:“……”

……

……

辰牌时分,四并堂内室。

窗外旭日初升,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如一幅水墨丹青。

林如海半倚床头,面色较昨日稍好些,却仍显憔悴。

林黛玉静立窗边,时而察看窗外,时而悄步至门前巡视。那专注模样,比昨晚更显沉稳。

姜念端坐床前,已向林如海请教了三个问题,此刻正在低声问道:“若在扬州设一位首总,为总商之首领,统筹要务,调解纷争。以姑丈之见,哪位总商堪当此任?”

林如海闻言一震,枯瘦的手指攥紧锦被:“这……这是圣意还是姜大人的主意?”

“圣上已决意如此!”姜念声音极轻,却字字千钧。事实上,是他向泰顺帝献上此策。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深知此事重要,沉吟良久方道:“若必选一人,我举荐汤承瑜。此人虽非财力最厚,却重信守诺,在盐商中素有威望。”

姜念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其他问题……

两人问答了逾两刻,比起昨晚愈发深入隐秘,既涉及到盐务积弊,官场倾轧,更涉及到姜念此番整顿盐政的计划……

林黛玉将两人的对谈尽收耳中。她虽处深闺,年纪有限,却聪慧过人,几乎都听懂了,因而心头突突直跳,暗想:“这机密若泄露,不仅这个臭……表姐夫整顿盐政受阻,更会辜负圣上信任。”

她转念又想姜念行事之果决,较之父亲更为雷厉。父亲虽知盐政积弊,却因顾忌各方势力,始终未能大刀阔斧。而姜念初到扬州,便要直指要害,这份胆识,着实令人心折。

扬州盐政,起来复杂,水很深。然而,在姜念看来,整顿起来倒也不难,关键在于敢不敢!

林如海不敢。

姜念却敢。

因为他是景宁帝的孙子、泰顺帝的儿子,且得到了景宁帝、泰顺帝的赏识,又有气运加身。

盐政密议方毕,姜念忽展颜笑道:“姑丈,今日恰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林如海虚弱应道:“正要提及此事。论理该当好生款待姜大人,奈何病体支离,恐难尽地主之谊。若大人不弃,可命厨下备席,与随行诸位侍卫同庆元宵。”

姜念摆手道:“不必如此。”话锋忽转,郑重起来,“只是我有意示敌以弱,故作闲散之态。今晚欲夜游扬州,往后几日还要遍访名胜,好迷惑那些魑魅魍魉。”

林如海会意点头,却见姜念欲言又止,便问道:“姜大人还有何见教?”

“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姜念正色道,“为使这闲散姿态更显真切,我想……”略一停顿,“想请林妹妹今晚及往后几日皆同行游赏,还望姑丈成全。”

此言一出,满室寂然。

林如海怔在当场,林黛玉更是耳根腾地烧了起来,手中帕子也绞了起来。

林如海沉吟后,目光在女儿与姜念之间游移。他心知此请牵强,甚至疑心姜念别有用心,却又不好直言拒绝。

姜念继续道:“姑丈放心,我必当谨守礼数。除丫鬟紫鹃外,再派两个老成仆妇跟着。”

此话一出,林如海愈发不好直言拒绝了,于是缓缓道:“既是为公事……便依大人之意。”

林黛玉见状,朱唇微启欲言又止,心中暗恼:“好个不知礼的!虽沾亲带故,到底男女有别,这般同游成何体统!”

哼,讨厌!

林黛玉转念却又想起,今儿元宵,今晚的扬州必是极热闹的。而且,扬州名胜自己竟未曾好生游玩过,若能借机一观,倒也不错。

更有一缕幽思浮动:“他特意邀我,莫非……”

想到这里,芙蓉面上不由飞起两片红霞,忙低头掩饰。

姜念起身对林黛玉道:“今日酉时四刻,我携林妹妹出去。”

罢告辞离去。

待姜念离开,林黛玉才忍不住对林如海道:“父亲,此事……”

林如海叹道:“此事原不合礼数,只是……姜大人此番整顿盐政,实乃紧要大事,玉儿你……你不可任性。”

林黛玉:“……”

……

……

姜念方离开四并堂,齐剑羽便匆匆来报:“大人,沈传恩又来求见。”

姜念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来得正好。”

扬州总商共有二十人,其中最大的总商便是沈传恩,此人家资巨万,可谓是如今的扬州首富。

姜念早知其底细,却要虚与委蛇。

当即整了整衣冠,便往外宅厅堂行去。

沈传恩今日依然特意整整齐齐穿着五品官服,见姜念到来,忙满脸堆笑地行礼:“扬州总商沈传恩拜见钦差大人!”

姜念含笑还礼:“沈老爷何必多礼。”

二人分宾主座。

沈传恩道:“姜大人年轻英才,深得圣上器重,此番又作为钦差莅临扬州,实乃前途无量。”转而道:“来惭愧,先祖在世时,曾有幸接驾景宁爷南巡。当年平定藩王之乱,我沈家曾捐银五十万两助饷,更组织众盐商共纾国难。而我虽在商籍,却也蒙恩赏了个五品官。”

姜念故意赞道:“此乃忠义之举!难怪蒙恩赏了五品官。”

心中却在冷笑。

这沈传恩分明是在暗示其家族根基深厚,与太上皇景宁帝有旧。

茶过三巡,沈传恩终于转入正题,恭声问道:“不知姜大人此番代摄盐政,有何章程?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愿效犬马之劳。”

姜念叹了口气,显出几分无奈:“实不相瞒,此番实因林侍御身染沉疴,无力胜任巡盐要职,恳请圣上另择贤能,而圣上一时无人可派,才命我暂代。我年轻识浅,所求无非维持盐政稳定。”着压低声音,“两淮盐政乱不得,否则我这项上人头怕也难保。只盼新任巡盐御史早日到任,我好卸下这千斤重担。”

这番话的恳切,倒是演出了畏首畏尾的年轻官员的“风采”。

“姜大人过谦了。”沈传恩却显得愈发恭敬,“今日恰逢元宵佳节,我斗胆宴请姜大人,不知可愿赏光?”

姜念笑道:“沈老爷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定下今晚夜游,见识一番这扬州的热闹。”

二人又虚与委蛇一番,沈传恩方告辞离去。

姜念送至阶前,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眼中寒光再现……

齐剑羽忍不住凑近低声道:“大人为何待他如此热情?”

姜念微微一笑:“别急,好戏正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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