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武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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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武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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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胜者为尊,败者俯首’!”一声枯涩沙哑的厉喝率先打破僵局。

崆峒五老中那形如枯竹的玄霄子,早已按捺不住,身形如一只怪枭般从石凳上拔起,几个起落便掠至中央古松下。

他枯瘦的身躯裹在宽大袍服中,更显嶙峋,一双暗青色、骨节异常粗大的手爪箕张,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屠稔稔。

“小辈狂妄!贫道玄霄子,便来领教领教你这后生掌教有何斤两,敢口出狂言!”玄霄子声如破锣,带着长辈的倨傲与对女子的不屑,“念你女流,又是晚辈,贫道让你三招!免得说我崆峒以大欺小!”

他虽口中轻慢,但周身气机已然鼓荡,宽袍无风自动,脚下松针被无形劲力迫开一圈,显是已将崆峒绝技“崩山拳”与“飞龙手”的精纯气力提至巅峰,枯爪微屈,隐隐有碎石裂碑之势。

屠稔稔清冷的眸子古井无波,仿佛对方只是路边的顽石。她玉臂轻抬,那柄白玉拂尘斜斜指向玄霄子,三千银丝根根挺立,在火光下流转着森然寒光,气韵流转间,竟有金铁交鸣之声隐约可闻。

她朱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聒噪。五招之内,你必败。”

“找死!”玄霄子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勃然大怒,枯瘦的身形猛地一缩,下一刻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足下青石板“咔嚓”一声碎裂,整个人化作一道灰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屠稔稔。

但见其右手五指成爪,指风凌厉如刀,直扣屠稔稔咽喉,正是“飞龙手”中的杀招“云龙探爪”。

左手则蓄势待发,崩山拳的暗劲隐于袍袖之下,只待对方闪避或格挡,便是雷霆万钧的崩山一击。

然而屠稔稔身形未动,仿佛被那凌厉爪风吓傻了一般。

就在枯爪即将触及其雪颈的刹那,她手中拂尘陡然一拂。只见那三千银丝并非横扫或直刺,而是如同活物般瞬间蓬松炸开,宛如一朵巨大的冰莲在屠稔稔身前骤然绽放。

银丝并非硬挡,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劲与旋转,精准无比地缠绕上玄霄子的手腕、小臂。

玄霄子只觉自己足以开碑裂石的爪力如同撞入一团粘稠无比的漩涡,不仅力道被瞬间引偏、卸开大半,更有数股阴柔坚韧的劲力沿着银丝逆袭而上,直透他手臂经脉。

玄霄子心下一惊,闷哼一声,左手蓄势的崩山拳本能地轰向拂尘本体,试图以力破巧。

屠稔稔皓腕微抖,拂尘柄如灵蛇般划了个半弧。缠绕在玄霄子右臂上的银丝陡然收紧、旋转、绞缠。

同时拂尘柄带着沛然气力,精准无比地点在玄霄子轰来的左拳腕骨之上,只听“嗤啦”一声裂帛之音,玄霄子右臂袍袖竟被拂尘银丝生生绞碎。

其腕骨被拂尘柄一点,剧痛钻心,左拳气力顿消。玄霄子身形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一带一绞,下盘瞬间不稳,踉跄欲倒。

屠稔稔足下莲步轻移,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鬼魅。她身形如一片被风吹起的青莲瓣,贴着玄霄子踉跄的身形悠然一转,已滑至其背后。

玄霄子惊怒交加,强行稳住身形,回身便是一记凝聚全身气力的“崩山裂石”。

拳风呼啸,势若奔雷。

然而屠稔稔似乎早有所料,在他回身发力的瞬间,那白玉拂尘柄如毒龙出洞,后发先至,带着一点凝聚到极致、锐利无匹的寒芒,精准无比地刺向他腋下极泉穴。

此乃人身要穴,更是崩山拳发力必经之处。

玄霄子骇然失色,拳势已老,变招不及。若强行轰出,自己必先被点废手臂。

他怪叫一声,硬生生将全身气力逆收,强行侧身闪避。

就在玄霄子气力逆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因强行变招而僵直的刹那,屠稔稔拂尘柄顺势下压,轻轻在他后腰“命门穴”上一按。

此一招并非重击,却蕴含一股恰到好处的柔劲。

玄霄子只觉得一股沛然难御的力量自腰眼透入,瞬间冲散了他勉强提起的一口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双膝跪倒在地。

恰好面朝着太和真人与少林无相禅师的方向。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五招!仅仅五招!成名数十载、凶名赫赫的崆峒五老之一玄霄子,竟被一个年轻女道姑轻描淡写地打得跪倒在地。

而且是在对方言明“让三招”之后。这份功力,这份眼力,这份对时机、劲力、招式的掌控,简直骇人听闻。

玄霄子面皮由红转紫,由紫转黑,羞愤欲绝,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几乎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觉腰眼酸麻,一时竟提不起力,只得怨毒无比地瞪着屠稔稔的背影。

“咯咯咯……”一阵慵懒娇媚的笑声打破了死寂,如同蜜糖里裹着毒针。

五毒教那蒙面女子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从阴影中款款而出。她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跃跃欲试。

“掌教真人好俊的身手,看得奴家心痒难耐。不如……也指点指点奴家几招?”

她话音未落,手腕一抖,一条通体乌黑、闪烁着幽蓝光泽、布满倒刺的九节钢鞭已如毒蛇出洞,“唰”地一声撕裂空气,带着诡异的弧线和刺鼻的腥风,直噬屠稔稔面门。

鞭梢未至,几点肉眼难辨的细微黑芒已先一步激射而出,显然喂有剧毒。

屠稔稔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对付这种诡异鞭法,拂尘并非最佳之选。她身形如风中弱柳般向后飘退,拂尘银丝化作一片光幕,叮叮当当将毒针尽数扫落。

那九节鞭却如附骨之疽,灵动刁钻至极,或缠、或扫、或点、或砸,招式狠辣阴毒,更兼鞭身自带奇毒,腥风弥漫,令人闻之头晕目眩。

更麻烦的是,毒娘子口中发出几声奇异的呼哨。

霎时间,她腰间几个皮囊自动解开,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蝎、蜈蚣、蜘蛛如潮水般涌出,嘶嘶作响,迅速爬向屠稔稔。

同时,她肩头那条赤练毒蛇也电射而出,直扑屠稔稔小腿。

空气中甜腻的腥香骤然浓烈。原来这毒物围攻才是五毒教真正的杀招!

屠稔稔瞬间陷入险境。拂尘挥舞,银光闪闪,竭力格挡那神出鬼没的九节鞭,同时足下莲步急踩,身形如穿花蝴蝶,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避开毒蛇毒虫的扑咬。

但毒虫数量太多,鞭影又密不透风,她虽身法超绝,道袍下摆仍被一条毒蝎尾钩划破,险之又险。

屠稔稔疲于应付,清冷如玉的面容终于闪过一丝愠怒。

她本不愿轻易动剑,但面对此等诡谲功法,已非拂尘可制。

“妖女!找死!”一声清叱,屠稔稔眸中寒光大盛。

只见她猛地将拂尘向上一抛。

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

“锵——!”

一道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林间。

寒光乍现,剑气冲霄。

青莲剑出鞘!

那柄剑形制古朴,剑身如一泓秋水,剑锷处雕刻着含苞青莲,此刻在火光照耀下,青莲仿佛活了过来,隐隐吞吐着森然剑气。

屠稔稔左手掐诀,右手青莲剑挽了个剑花,剑光暴涨,周身三尺,如同青莲绽放。

“嗤嗤嗤!”声不绝于耳。

剑锋过处,涌来的毒蝎蜈蚣瞬间被凌厉无匹的剑锋绞得粉碎。腥臭汁液四溅,那条扑来的赤练蛇更是被削成数段。

毒娘子脸色一变,九节鞭急抖,如毒蟒翻身,径直卷向屠稔稔持剑的右腕。

屠稔稔身形不动,青莲剑却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九节鞭的第三节关节处。

这一点,蕴含了极其精妙的劲力,如同投入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鞭身的平衡与毒娘子灌注其上的气力。

那刁钻狠辣的鞭势陡然一滞,如同被点了七寸的毒蛇,软塌下来。

毒娘子招式被破,气机一窒。就在这旧力刚泄、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之间。

屠稔稔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惊心动魄的青色流光,没有繁复的变化,只有极致的速度与精准。

青莲剑如天外飞仙,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点到了毒娘子雪白的咽喉之前。

冰冷的剑尖紧贴肌肤,甚至能感受到剑锋的锐利与屠稔稔身上那股清冽的杀气。

毒娘子身体骤然僵直,媚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恐惧。她手中的九节鞭软软垂落,所有毒虫仿佛失去了指挥,茫然地在地上爬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轻纱。

全场再次哗然,又是三招!以诡异毒功和九节鞭闻名的五毒教妖女,竟被一剑封喉。

屠稔稔冷冷地看着她:“滚。”

毒娘子如蒙大赦,连退数步,眼中惊惧未消,再不敢有丝毫媚态,慌忙召回残余毒物,狼狈退回阴影之中。

屠稔稔连败两大高手,且都是干净利落。群雄看向屠稔稔的目光彻底变了,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与惊疑。

此女武功之高,手段之辣,心性之冷,简直前所未见!

“好!好剑法!好气魄!”一声洪钟般的赞叹响起。

梁义盟盟主庄猛,手提那柄厚背九环金刀,大步流星地走到场中。他虬髯戟张,虎目生光,望着屠稔稔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热切。

“屠掌教巾帼不让须眉,庄某佩服!特来讨教几招!掌教连战两场,庄某也不占你便宜,咱们点到为止,如何?”

他声若洪钟,姿态磊落,但话语间那份对屠稔稔的“关照”之意,已颇为明显。

屠稔稔面无表情,只是将青莲剑斜斜指向地面,剑尖一滴不知是毒虫还是汗珠的液体缓缓滴落。

“废话少说,要战便来!”

“哈哈!痛快!”庄猛大笑,眼中激赏更浓。

他双手握刀,刀身九环叮当作响,一股剽悍狂野的气势勃然而发。

“庄某得罪了!”话音未落,厚背金刀已化作一道沉重的金光,势大力沉,直劈屠稔稔左肩。

刀风呼啸,卷起地上松针尘土,威势惊人。

这一刀看似刚猛无俦,实则庄猛暗中收了两分力,刀势也刻意偏了寸许,留了余地,生怕真伤了这如晚香玉般清冷傲岸的女子。

屠稔稔身形微侧,青莲剑如灵蛇吐信,并非硬接,剑尖在沉重的刀背上轻轻一点。

“叮!”的一声脆响。

庄猛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其坚韧的劲力自剑尖传来,竟将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带得微微一偏。

屠稔稔借力旋身,青莲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反削庄猛手腕。

剑光清冷,迅捷无伦。

庄猛心头一凛,暗赞对方借力打力之妙。

他刀法一变,由劈转撩,刀背磕向剑身,同时沉腰坐马,稳住下盘。两人刀来剑往,瞬间交手十余招。

庄猛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九环金刀舞动起来如同一条咆哮的金龙,刀风激荡,卷得周围火把明灭不定。

而屠稔稔的身法却如鬼魅般灵动飘忽,青莲剑在她手中化作一片流动的清光,极少与金刀硬碰,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刀锋,剑尖如同毒蜂之刺,专找庄猛招式转换间的空隙、手腕、肩井等要害。

庄猛越打越是心惊,也越打越是心折。他数次可以凭借蛮力硬破对方剑网,或者故意卖出破绽引对方强攻,但看着对方清冷专注的侧颜,那凌厉中带着仙逸的剑光,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刀势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便下意识地收回两分,转为守势。

在外人看来,便是他处处容让,被屠稔稔精妙的剑法逼得有些束手束脚。

屠稔稔何等敏锐,岂能感觉不到对方刀势中的“容让”?

她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而升起一股被轻视的怒意。清冷的眸子寒光一闪,剑势陡然变得更加凌厉。

再一次庄猛金刀横扫,看似威猛实则中门微开的瞬间,屠稔稔身形不退反进,如同融入刀光之中。青莲剑化作一道惊电,精准无比地刺向庄猛握刀的手腕。

这一剑,快!准!狠!再无半分保留。

庄猛大惊,他此刻招式用老,回刀格挡已然不及,只来得及将手腕猛地向后一缩。

“嗤啦!”一声闷响。

剑锋虽未完全刺穿手腕,却也在其腕骨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刀柄和他的衣袖。

“盟主!”

“妖女!敢伤我盟主!”

梁义盟众人瞬间炸锅,纷纷怒喝,兵器出鞘,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庄猛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却强忍着剧痛,左手死死按住伤口,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收剑而立的屠稔稔,有痛楚,有惊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与苦涩。

“比武较技,刀剑无眼!是庄某学艺不精!屠掌教……好剑法!庄某……认输!”

最后“认输”二字,说得异常沉重。

华山派大弟子裴承钧见此,冷笑着排众而出,他面容英俊,身形挺拔,手持一柄普通长剑,看向庄猛,语带讥讽:“庄盟主,你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可惜人家不稀罕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这是比武夺帅,不是您梁义盟的山寨里选压寨夫人!”

此言一出,极尽挖苦之能事。

庄猛本就因伤又因情愫被当众点破而羞愤,此刻更是气得虬髯抖动,满脸通红,指着裴承钧:“你……!”

华山掌门穆素风端坐石凳,面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微微摇头,仿佛在责怪弟子口无遮拦,实则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满意。

他身边的小师弟江怀瑾,则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大师兄,眼中却难掩幸灾乐祸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嫉妒。

裴承钧不理庄猛,转向屠稔稔,脸上换上潇洒的笑容,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屠掌教,莫要被这等粗鄙之人扰了兴致。在下华山裴承钧,仰慕掌教剑法久矣,特来请教!

掌教放心,裴某绝非那等不知进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辈,定当全力以赴,让掌教尽展所长!”

他话语看似恭维,实则将自己与庄猛划清界限,更隐隐自抬身价。

屠稔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这种自以为是的“风流”做派只有厌恶。她肩头被鞭风扫过的衣衫裂口处,隐隐有暗红渗出,手腕也因为连番激战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剑。

“废话真多!要打就来!”

“好!”裴承钧眼中战意升腾,华山剑法迅疾展开。

剑光霍霍,轻灵迅捷,变化精微。

或如白云出岫,飘逸无方;或如金雁横空,凌厉刁钻;或如苍松迎客,守中带攻。

正是华山派镇派绝学“清风十三式”与“玉女十九剑”。

只见他剑走轻灵,身随剑走,气力虽不如庄猛雄浑,但剑招之精妙,配合步法之迅捷,犹在玄霄子与毒娘子之上。

屠稔稔深吸一口气,举剑再战,她的剑法清冷孤高,更是带着道家玄奥,每一剑都直指要害,简洁高效,毫无花哨。

两人以快打快,以巧破巧。剑光缭绕,身影交错,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响成一片,火星四溅。

这一战,打得异常激烈,也异常凶险。

裴承钧剑法精妙,全力施为之下,逼得屠稔稔不得不与之硬拼招式变化。她连战三场,气力消耗巨大,左肩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身法稍滞。

“嗤嗤”两声。

裴承钧的剑尖在屠稔稔左臂、右肋留下两道不深不浅的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玄青道袍。

屠稔稔闷哼一声,眼中厉色更浓。她不顾伤痛,剑势陡变,更是决绝。拼着硬受裴承钧一剑,青莲剑却如同附骨之疽,贴着对方的剑身直削其手腕,同时左掌拂尘银丝如瀑,猛地扫向裴承钧下盘。

裴承钧大惊,撤剑回防已然不及,手腕眼看要被削断。他只能弃车保帅,身形急退,同时左手化掌拍向拂尘,试图格挡。

“噗!”的一声闷响

拂尘银丝扫中他小腿,蕴含的阴柔气力让裴承钧一个趔趄。

而屠稔稔的青莲剑,虽然因为对方撤剑而未能削断手腕,剑尖却在他胸口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狂涌。

“大师兄!”华山弟子惊呼。

穆素风脸上的“关切”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猛地站起。江怀瑾则是一脸“痛心疾首”,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快意。

裴承钧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数步,长剑拄地才勉强站稳,看向屠稔稔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佩服。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拼着自己受伤也要重创他。

屠稔稔以剑拄地,微微喘息。她身上多处挂彩,道袍破损,血迹斑斑,脸色因失血和消耗而显得苍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冷冽如冰,扫视全场:“还有谁?”

此时场中只剩下少林、峨眉、丐帮尚未出手。

峨眉静玄真人依旧端坐,面无表情,显然无意下场。

丐帮马啸风抱着竹棒,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打生打死,争个鸟毛盟主,有那功夫不如多讨两个肉包子!”

少林无相禅师低垂的眉目终于抬起,眼中精光一闪,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屠掌教连战四位高手,气力有亏,身上带伤。我少林岂能趁人之危?

掌教不妨调息片刻,半刻钟后,老衲再派弟子领教高招。以示公平。”

话语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隐隐以武林仲裁自居。

“公平?”屠稔稔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极其讥诮的冷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刀锋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老和尚,收起你这套假仁假义的做派!我屠稔稔自站上此地,便没想过要谁‘公平’相待!车轮战也好,群殴也罢,要战便战!休要学那伪君子惺惺作态,徒惹人笑!你们少林若怕了,直言便是,何必找这等冠冕堂皇的借口?平白堕了千年古刹的名头!”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进一瓢冰水。

无相禅师面容瞬间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少林众僧更是怒目而视。堂堂少林,何曾被人如此当面羞辱,直斥“怕了”?还连带讽刺“伪君子”?

“放肆!”

“妖女安敢辱我少林!”

“首座!让弟子去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

无相禅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意,沉声道:“既然掌教执意如此,那老衲就成全你!圆刚!”

“弟子在!”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棍僧应声而出。

他面容刚毅,眼神沉静,手持一根碗口粗的熟铜棍,往那里一站,便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厚重气势。

“去领教屠掌教高招!点到为止。”无相禅师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圆刚双手合十:“弟子遵命。”

话音刚落,便大步走向场中,铜棍一顿地面,发出沉闷巨响:“少林罗汉堂圆刚,请掌教赐教!”

屠稔稔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青莲剑再次抬起,剑尖微颤,却依旧稳定地指向对手。

圆刚低喝一声,气沉丹田,手中熟铜棍舞动开来。

少林棍法,果然非同凡响。

一招一式,沉稳如山,却又迅捷如风。棍影重重,风声呼啸,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更带着一股沛然莫御、横扫千军的气力。

他谨记首座“点到为止”之命,棍法以守为主,攻时也留有余地,棍影如山岳般向屠稔稔缓缓压去,意图以浑厚气力和精纯棍法消耗对方,逼其认输。

然而屠稔稔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她身形虽快,但气力不继,脚步已显虚浮。

青莲剑刺在铜棍之上,发出沉闷的“铛铛”声,只能激起几点火星,却难以撼动那浑厚无匹的棍势。

圆刚的棍法如同铜墙铁壁,又似惊涛骇浪,一浪接一浪地涌来。

屠稔稔左支右绌,几次险象环生,被棍风扫中,气血翻腾,嘴角已溢出一缕鲜血。

“妖女不行了!”

“圆刚师兄威武!”

“打得好!让她再狂!”

场下鼓噪声再起,多为少林弟子和先前被屠稔稔击败门派的拥趸。

圆刚见对方脚步踉跄,面色惨白如纸,显然已到极限。他心中慈悲之念顿起,眼看一棍横扫千军之势扫向屠稔稔腰间,若扫实了,非死即残。

圆刚心中一凛,想起“点到为止”的吩咐,硬生生将棍上蕴含的十成气力收回七成,棍势也缓了一缓,意图只将她逼退认输即可。

然而,就在他气力回收、棍势稍缓的刹那,原本看似摇摇欲坠的屠稔稔,那双清冷的眸子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她瞅准时机,竟不闪不避,拼着最后一口真气,身形如同鬼魅般贴着那回收的棍影揉身直进。

青莲剑舍弃所有变化,化作一道凝聚了她全部意志、全部恨意、全部不屈的惨烈寒光,奋力一刺。

“噗嗤!”一声,血光迸现。

青莲剑锋锐的剑尖,竟在圆刚回力不及、旧力刚泄新力未生的瞬间,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左肩胛骨,透背而出。

“啊!”圆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剧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右臂肌肉鼓起,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气力,那根沉重的熟铜棍带着狂怒的风声,狠狠砸向屠稔稔的头颅。

这一棍含怒而发,再无半分保留,若砸实了,屠稔稔必成肉泥。

“孽障敢尔!”

“住手!”太和真人厉声大喝。

但屠稔稔更快,她刺穿圆刚肩膀的同时,已料到对方必会狂暴反击。

当即毫不恋战,猛地抽剑。身体借着抽剑之力向后急仰。

同时,刚刚抽出的青莲剑,再次化作一道冰冷的寒芒,反手向上斜撩。

“铛!”的一声。

剑锋精准无比地格在铜棍末端,一股巨力传来,屠稔稔如遭重锤,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被砸得向后倒飞。

但她也成功借到了这一格之力,倒飞的同时,手腕一抖,青莲剑脱手飞出。

此一招并非攻击,而是剑柄在她指尖一旋,剑身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后发先至,在她身体落地之前,冰冷的剑尖已稳稳地抵在了因剧痛和狂怒而前冲一步的圆刚咽喉之上。

时间在此一瞬,仿佛凝固。

屠稔稔摔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时无力,再次跌倒,可那长剑却依旧抵在圆刚的脖颈。

圆刚僵立在原地,左肩血流如注,咽喉处冰冷的剑尖让他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死死瞪着地上那个浴血的身影,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难以置信的屈辱。

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死寂。

仅一刹,如同火山爆发,咒骂四起。

“卑鄙!”

“无耻妖女!”

“圆刚师兄手下留情,你竟敢偷袭下此毒手!”

“不讲武德!胜之不武!”

“杀了她!为圆刚师兄报仇!”

少林弟子群情激愤,怒骂声响成一片。

其他门派也有不少人面露鄙夷,觉得屠稔稔此举太过阴险狠毒。

屠稔稔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嘴角还挂着血丝,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扫视着那些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的“武林名宿”,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讥讽和鄙夷的弧度,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喧嚣:

“呵……呵呵……好一个‘不讲武德’!好一个‘胜之不武’!车轮战围攻于我时,你们可讲过武德?我连战五人,伤痕累累,气力耗尽时,你们可说过胜之不武?他收力留情,便是武德,我抓住破绽,拼死反击,便是卑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屠稔稔喘息着,眼神如刀锋般刮过无相禅师、穆素风等人的脸,带着无尽的嘲弄:

“输不起……便直说!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枉你们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武林名宿!骨子里……不过是一群懦夫罢了!”

“懦夫”二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所有自诩正道魁首的脸上。说得他们面红耳赤,羞愤交加,却又哑口无言!

是啊,车轮战是她自己应下的,圆刚收力是他的选择,屠稔稔在绝境中抓住唯一的机会反击取胜,何错之有?

指责她,不过是输不起的遮羞布。

林间空地,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无数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屠稔稔浴血的身影,如同插在群雄心口的一柄利剑,冰冷、锋利,带着孤绝的傲然,嘲笑着半个武林的虚伪与怯懦。

恰在此时,太和真人扫了一眼还未出战的峨眉和丐帮,刚要说话以势压人,却突然被一声清冷女声打断:“说的好!既然是选武林盟主!不知本宫是否能够参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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